NO.111 逼近
极光就像是五彩斑斓的风，在天际间缓缓流动，给漫漫黑夜带来了微弱的光芒。 即使是晌午，可是天地依然是漆黑一片，就像是陷入了时空的裂隙，无法去探寻出路。 远远的，一辆汽车从雪地中驶来，车身硬朗而笔直，通体深红，轮胎则被换成了专用的雪地轮胎，随着靠近，渐渐展露出那庞大无比的身姿。 派拉蒙掠夺者，一种普通人也可以购买到的全地形越野车，由南非军工企业派拉蒙公司按照现代战争的标准设计，重达十五吨，可搭载人员数达到十人，无论是在55度的高温天气或者是零下32度的严寒，气候控制系统都会使人在车内保持常温状态。 不得不说，即使是在极寒地带，这辆装甲车的六缸涡轮增压柴油机依然动力十足，几乎无可抵挡。 此时，在掠夺者数百米的前方，还有八辆北极猫雪地摩托在引着道路，好像众星拱月般围绕着派拉蒙，高亮的车灯互相交织，排除着前方一切有可能的地形障碍。 此时，车队已经进入维多利亚腹地，方圆千里都属于无人区，这里甚至比沙漠更加危险，一旦缺少了补给，零下三十度的低温足以让任何迷失者冻成冰块。 “指挥官阁下，直升机发来了无线电。”巴颂走到车内的张耀扬身边，用中文低声询问，“直升机小组已经抵达了二号预定补给点，下一站就是马克姆山，他们询问是否需要等待我们。” 因为在麦克默多站只能租到一架落后的海豚直升机，这种小型直升机只能搭载四人，还包括一名驾驶员，因此张耀扬干脆让三个技术人员先行一步，这三人属于黑色守望公司旗下的工程师，此次跟来的目的便是确定大气净化器的安装位置。 而现在，张耀扬的车队中只有巴颂和十五名B·W·T成员，以及一个叫做玛利亚的女性向导。 “我们走到哪里了？”张耀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们一直沿着横贯南极山脉行走，已经穿过了罗斯冰架，可是毕竟是极夜，现在的行程才堪堪过半，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大概明天才能赶到。” “那么就让他们留下补给，自己先走吧。”张耀扬思考了一下说道，“告诉他们，他们先去选定大气净化器的位置就行，我们会自己过去。” 十五名B·W·T成员分成两组，一组驾驶雪地摩托车，另一组就在越野车上休息，双方轮换前行。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张耀扬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巴颂，传达下去，让第二组找一处背风的地方，我们在这里过夜。” “是。” 车队在一处丘陵后缓缓停下，忙碌了一天的众人开始安营扎寨，随着B·W·T成员熟练的扎好帐篷，一团团篝火在漆黑的旷野上冉冉升起，照亮了黑暗而空旷的极夜。 张耀扬端着一杯热水，从温暖的车中走下来，绕着营地旁转了一圈，经过一天的颠簸，身体都快要散架了。 直至走到营地的边缘，张耀扬突然望向头顶的星空，露出欣赏之色。 和他记忆中的星空不同，在少去了城市的污染，这片几乎没有被人类涉足的大陆上，夜空竟然会变得如此璀璨。 银河第一次显得如此清晰，就像是一条横跨天际的长河，繁星在其中不断隐没，难怪古时候曹操会作出“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诗句来。 那根本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壮丽。 张耀扬深吸一口气，观察大自然，也是他寻找提升SAN值的尝试，如今看到前所未见的星空，虽然似乎对SAN值没什么影响，可是却也让他心旷神怡起来。 当然，如果没有刀子一样的寒风就更好了。 可是，似乎是众人的吵闹惊动了什么，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叽叽嘎嘎的声音。 “听，那里有什么东西？” 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所有人便警惕的站起身，气氛瞬间下降，让烤火的玛利亚吓了一跳。 “那是帝王企鹅的声音，现在正是帝王企鹅的繁殖期。” 玛利亚连忙解释着，她想也不想的拿出手电，朝声音来源处照射过去，只看到距离众人不到百米远的位置，正有一大群企鹅在背风处聚集着，形成黑压压的一大片。 众人这才放下了戒备。 张耀扬眼中闪过感兴趣之色，缓缓走到那群企鹅前，夜色下，身高达到一米的帝王企鹅紧紧簇拥在一起，抱团取暖，张耀扬甚至还看到一些出生不久，胎毛还未脱落的新生企鹅存在。 这些全身毛茸茸的小家伙身上沾满了洁白的冰花，在寒风中互相依偎，紧紧挤成一团毛球，并且不时变换位置，让每一只同伴都能感到温暖。 企鹅的确很可爱，这是一种对人类无害的生物，而且因为常年与世隔绝，它们并不怕人，见到张耀扬走来，还有几只胆大的小企鹅脱离了队伍，跑到张耀扬脚下撒欢。 张耀扬难得露出一丝微笑，他蹲下身，将水杯轻轻放在地上，伸出手来摸了摸。 不得不说，这些企鹅虽然很可爱，但是那身上的味道却格外难闻，带着一股腥臭味，就好像放了很久的死鱼。 将身边的小家伙赶了回去，张耀扬这才站起身，可是刚跨出一步，他的眼前突然一花，就好像电视屏幕泛起了雪花点，旋即立即消失！ 张耀扬脚下顿了顿。 “指挥官阁下？”一旁的巴颂立即开口问道。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张耀扬皱起眉头，突然出声道。 “什么？”巴颂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四周，可是四周除了一片空旷和黑暗，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张耀扬这才摇了摇头，再次迈开脚步。 嘶…… 可是，就在他迈步的同时，他的眼前却再次一花，无数雪花点在眼前闪烁起来。 张耀扬的脚步彻底顿住了，他眯起眼睛，转头看向远方的某一处，一股心悸不断传来，在他的直觉中，那个方向，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嘎嘎嘎！” 突然间，不知是哪只企鹅发出一声惊叫，在静谧的黑夜，声音格外刺耳。 这股叫声仿佛有着特殊的感染力，刹那，周围的企鹅迅速回应，就好像是某种警报，这股令人不安的叫声开始在企鹅群中极快的蔓延开来！ 到了最后，整个企鹅族群全都发出震天般的惊叫，从美梦中迅速惊醒，朝着张耀扬感应的相反方向奔逃离去！ 不过十几秒，这群数量可观的企鹅，便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这一幕，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咚！ 一声低不可闻的撞击声从远处响起，就好像有什么巨大无比的事物在锤击大地，如果不是张耀扬心思慎密，恐怕会直接忽略过去。 张耀扬微微看了一眼地上的纸杯，却只看到，纸杯中的水在那个声音传来的时候，微微颤了颤，泛起一丝丝细微的涟漪。 “熄灭火堆，车辆灭火，所有人保持安静。”想也不想，张耀扬在耳麦中立即下达指令。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所有人迅速停下手中的一切活动，随着一架架火堆熄灭，整个营地仿佛瞬间消失，寂静蔓延开来。 咚！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而这一次，声音却比之前清晰了一点，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张耀扬深吸一口气，凝望向未知的远方，在深沉如地狱的极夜中，仿佛有着某种的不可名状之物，在朝他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