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暴怒的巨人

    古神殿里

    纪安向三七询问，塔图是不是哪里不对劲，这瞎子背过双手，脸上墨镜看向古神殿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凹起了造型：“时机未到。”

    纪安冲它翻了个白眼，也知道和傲娇又固执的瞎子不肯说的话，他问也白问。

    转向昏昏沉沉的老象，纪安拜托老象将“原由”传递给太过温顺，不肯对同类动手的塔图。

    巨大黑色象头微微点了一下，表示同意，随即便想站起身。

    纪安赶紧阻拦，老象于他，如同家里上百岁的老人，能不劳烦就尽量不劳烦，他招呼塔图到老象身边。

    发现老象抬起象鼻子，温顺塔图并不抗拒，任由象鼻子打上它头顶，挠了挠。

    片刻

    塔图脸上温和笑意僵住，昨天大猩猩族群被偷猎者袭击的一幕幕传递入它脑海，枪响，站出来保护族群的银背倒地，族群四散伴随着连串枪声……

    塔图扬起的嘴角下沉，原本露出的牙龈收敛回去，“看到”偷猎者们从死去银背尸体上砍去手脚，塞进蛇皮袋中。

    塔图眼中的温柔消失，朝天鼻鼻孔张开，黑脸上的皱纹褶子条条深邃……

    三只没被打死的母猩猩被抓回，挣扎惨叫声中，它们手足部位溅出的鲜血染红了塔图的眼眸。

    天性温柔的森林巨人，

    暴怒。

    一下挣开还想继续传递心念的象鼻子。

    古神殿外，值守黑妹们听到里面传出回音阵阵的怒吼，立刻持枪跑进殿中，便看到体型魁梧，肌肉隆起的银背发狂似的蹦跳，接着抬起双掌，重重拍向地面发泄心中怒火。

    纪安走向黑妹，按下她们手中已经抬起的枪口。

    古神殿中，发狂银背时而怒吼捶胸，时而用它那双黑色巨掌四处拍打，石砖地面被砸出“啪啪”脆响，老象和三七的木墩棋盘禁不住一掌便四分五裂。

    然后，塔图看到了黑妹们手中的枪。

    塔图长期与两脚兽纪安、琪琪以及大禹等祥瑞相处，基因又和人相近，同为高阶灵长类的大猩猩本就极其聪明，儿童通过按动开关，电灯亮起，建立起自身与这个世界的关联，塔图脑海中，它同样明白，开枪能打死大猩猩，也能打死人。

    塔图拳头撑地，向枪冲去，纪安站在两黑妹身前，曲起手指，看准时机，对着塔图额头一记弹指嘣。

    狂怒的银背瞬间失神，紧接着，一记摸头杀抚上塔图脑袋。

    它头顶在情绪坐标最右侧不停急闪的小红点安静下来。

    可只是片刻，小红点再次狂乱，纪安正想向塔图因爆怒而鼓起的胸膛上再补一记弹指嘣，一只象鼻子轻抚在它头上。

    “成为族人的王，跟着纪安，带它们前往新的家园。”

    这道心念，终于摁下了塔图的怒火，老象缓慢地走回棋盘边，吃力趴下，而塔图不停快速起伏的胸膛也逐渐缓下。

    稍久，塔图转向纪安，往日的温和已经不见，黑色面容上再看不出一丝笑意，严肃、威严、而又压迫感十足。

    纪安眨了眨眼，看向塔图头顶，它的情绪坐标明显淡了许多，看起来有些模糊。

    暂时也搞不清楚塔图究竟怎么回事，纪安决定还是先干正事再说。

    古神殿里，通往原始森林，那支大猩猩族群的门依然开着，那里不是纪安的领地范围，门关了就打不开了，除非纪安再次乘坐直升机亲自前去。

    而在“门”外目睹了塔图先前狂怒，那只小了一号的银背看到塔图跟着纪安再次走来，下意识后退。

    动物本能让那只银背对板起脸来，威严而又压迫感十足的塔图产生了一丝惧怕。

    返回原始森林，纪安合起野性之书关门，重新从鼋甲袋中取出那支铁锚，递给塔图。

    而塔图打量周围围观的大猩猩们，眼中终于重新闪过一丝温存。

    看到纪安递来，附加“温柔一击”的铁锚，塔图仍旧拒绝。

    就在纪安以为又出状况，塔图率先对那只银背发起挑衅，一顿捶胸后双掌砸地，接着拳头撑地朝银背发起冲锋。

    它要成为大猩猩们的王，靠自己的实力征服它们，包括所有银背在内，一起带去到新的家园。

    银背本就小一号，刚又被古神殿里塔图发狂的样子镇住，加之塔图主动发起冲锋，将“势”都占全了，原地迎战的银背站起，四只麒麟臂刚一接触，银背便被塔图推到在地。

    麒麟臂推搡互搏，夹杂吼声粗野吼声阵阵，很快塔图便控制住银背双手，张开巨口，亮出四颗尖锐犬齿。

    而被压倒在地，反抗一阵的银背知道已经输了，主动避开塔图威严目光，侧头看向旁边，如同狼、狗亮出肚子，意味着臣服。

    动物之间，尤其在争夺族群首领的战争中，很少赶尽杀绝，要的只是臣服，或者打跑对方。

    塔图没有捶胸，没有吼叫张扬，只是放开银背，拳头撑地，缓步走向旁边围观的族群。

    “hmm……”“hmmm……”

    听到塔图主动发出善意，大猩猩们逐渐聚拢，朝见新王。

    原始森林里，“hmm……”“hmmm……”此起彼伏。

    一旁纪安看向那只被打败，失去地位的银背，在想是不是喊来大禹，再把银背揍一顿收做熊猫王的小弟，方便一起带走，塔图动了。

    此时塔图眼神中不光温柔，还带着一股子威严，拳头撑地走向银背，犹如自带王气，已经臣服的银背低头，避过对视。

    塔图停在银背身前，纪安不知道它想干什么，便见塔图抬起一只麒麟臂，抚向银背宽阔后背。

    “hmmm……”塔图发出了善意。

    “hmmm……”银背稍稍犹豫，也回应善意。

    不久后，纪安看着被塔图带回族群的银背，大猩猩们坐在草丛里进食叶子，场面很温馨，可纪安很头疼。

    因为他大概也明白了，拒绝使用铁锚的塔图，想要收服维龙加所有山地大猩猩。

    换言之，塔图得凭它一双拳头，连挑36寨……呸，不是，连揍36只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