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法海禅师
九尾狐的实力还没有恢复，韩小鱼现在的这个样貌只是她自己用法力幻化出来的，也正是如此，才会被吕洞宾一眼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不过对于这些肉眼凡胎、色胆包天的水匪来说，眼前的韩小鱼只是一个会些妖术的小巫婆，手段花哨，却未必能够伤得到他们。 岂料双方这一交手，结果却是大大的出乎众人所料。除了那个刀疤脸，其余十几个水匪也都有着三流武者的实力，但在这小巫婆的手里却连三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刀疤脸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骂了一声“废物”，开始运筹帷幄智取起来：“一个个都躲着干什么，去给老子将那个臭小子抓来……” 群匪恍然，这才想起一旁还躲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少爷，抓住之后用来威胁那妖女，肯定能够让她束手就擒，纷纷拍起马屁：“大哥智珠在握，果然是英武非凡！” “滚一边去！”刀疤脸将靠近过来的一个马屁精一脚踹开，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他的实力在匪徒中最强，自然也就是韩小鱼重点关照的对象。 原本仗着人多，多少还能让那小巫婆分分神，他这边趁机来个暗箭伤人什么的，但如今随着其余匪徒的败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匪徒们讪笑着向韩湘子抓去，这边韩小鱼见了心急，但那刀疤脸知道胜负在此一举，拼了命的要拖住她。别看韩小鱼是成了精的狐狸，但当年被打回原形，全部的法力都用来血脉的提纯与成长了，在还没有能够依靠本事化形的时候，本身的道行境界其实的很低微的，加上狐族原本就不以格斗见长，法力无法碾压对方的情况下，陷入胶着的战况可想而知。 躲在旁边的韩湘子在发现匪贼们改变策略的时候就知道不妙，拔腿就要跑路，便觉右腕一紧，整个人已经被其中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匪徒给抓住。 “刺史府的小少爷，哪里走！”匪徒哈哈大笑起来，作为惯匪，他自然明白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撕票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只是将韩湘子抓住，也不伤他，想要提起来放在半空中吓唬一下对方。 韩湘子脚下一空，人在半空疯狂的挣扎着，另一只手胡乱的在那大汉身上拍打过去，甚至还无师自通的调用了自己的“气感”，将丹田中的那股药力引入了手臂之中！ 匪徒虽然有些诧异这小兔崽子的力气不小，但也只是感慨一声这富家公子果然吃的好，发育的也快，力气竟然抵得上寻常的成人男子了，可惜即便这样，面对他这种孔武有力的强者，也只能乖乖的认命。 岂料就在这时，那韩湘子胡乱中将手掌拍在了大汉的檀中穴上，下一刻，这匪徒便觉得体内的真气开始不受控制的朝着对方按在他穴窍上的手涌了过去。“咦”了一声，便要将对方震开，才是骇然的发现，根本就震开不得。 三流武者体内的内力有限，韩湘子无意中引导着丹田附近的那股热流汇聚到手掌上，原本是想着看看将这气感的力量加持在手上会不会让自己的力气变得大上一些。岂料却是发现他这掌心忽然产生了一股奇异的力量，竟然可以从对方体内吸摄到那种令人舒服之极的热力，这个发现让他有些乐此不彼，开始眯着眼睛，努力的吸摄、享受着。 只是片刻的时间，那个抓住他的大汉两眼已经开始发白起来，口吐白沫的叫道：“救……救我……”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也终于引起了那些靠近过来看热闹的匪徒们的注意，同样的，也让韩湘子发现了自己弄出的动静。 “这是我做到的？”见到那大汉的脸庞已经扭曲起来，整个人更像是缩水了一圈，骇然之下，韩湘子便想要撤去手掌，毕竟自从长这么大以来，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去杀人！只是，他有尴尬的发现，如何将这一切停止下来，似乎也是一个大难题。 而就在他想着的时候，那些匪徒已经一脸紧张的持着兵器将他围住，原本见到大汉轻而易举的就将这小少爷抓住，大家也就乐得看热闹没去出手，如今见了这大汉的凄惨遭遇，一时间，竟是无一人敢贸然上去帮忙。 此时，那大汉已经被韩湘子吸的形容枯槁，迷离之间，似乎是回光返照，又道了一声：“我体内的内力没了……”这是他最直观的感受，但对于他身体容貌上的变化，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 那些匪徒们听了，终于明白事情出在了什么上，“这臭小子难道是什么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以绝强的内力废了老黑……”这般想着，他们依旧还是不敢直接与韩湘子交手，只是将手抵在大汉身上，“没事，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着，纷纷将内力通过各自的手掌递入了那汉子的体内。 不过很快，他们便是察觉到了异样。随着他们不断的将内力渡入那汉子的体内，产生自韩湘子掌心的那股力量竟然是将他们这几个匪徒也都黏住吸摄了起来，“爷爷饶命！”趁着还能说话，匪徒们疯狂的大叫着求饶。 可惜韩湘子却是似乎化成了最残忍的死神，不但将他们体内的内力吸摄一空，甚至连他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放过。 良久之后，最开始的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已经佝偻成了一个小老头，浑身上下，变得皮包骨头，只有半口气还在喘息着。他唯一的能够活着的原因，大概只是因为韩湘子的吸摄还需要他这幅身体作为一个媒介。 而另外的那些匪徒，慢慢的也都步了他的后尘，等那刀疤脸回过神来发现这边异动的时候，便是一脸惊恐的发现，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竟然是在顷刻间，就将他手下这些实力不俗的兄弟全都吸成了人干。 一时间，刀疤脸心神失手，被韩小鱼趁机用一道火焰烧着，嘴里大叫着“魔鬼”、“妖怪”之类的词汇，疯疯癫癫的朝着山脚下跑去。 韩小鱼有心去追，但却发现韩湘子正是一脸呆滞的望着他的那双纤细的堪比女子的手，嘴里喃喃着：“我杀人了……”“湘哥哥，你觉醒前世的记忆了？”见到韩湘子竟然一个人就击杀了那么多的匪徒，她便是下意识的问道，心里又有期待，又有迷茫，若是对方真的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会不会就不理会自己了呢。 韩湘子听到她的话终于从那种呆滞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奇怪的道：“什么前世的记忆？” 韩小鱼心中一松，傻笑道：“没什么，湘哥哥，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呢？”这是她心底的疑惑，既然没有恢复记忆，为何会有如此的手段。 韩湘子却是想起了的那个老道士传授他的道诀，猜测肯定与他找到了的“气感”有关，看着样子，他竟然是修炼的略有小成了吧，也不隐瞒，便道：“原来那老头是个邪道，传授我的道诀竟然如此残忍……” “是那个教你吹萧的老道士？”韩小鱼想了想道，两人自幼一起长大，韩湘子偷偷跟着钟离权学音律的事情她可是一清二楚。 韩湘子点了点头，“可是我杀人了……”他自幼受到韩愈的严格教育，杀人这种十恶不赦的事情，简直是从未敢去想象的，一时间，有些愁眉苦脸的纠结起来。 “这是那个臭道士传授湘哥哥的邪术造成的，所谓不知者不怪，和哥哥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这些匪徒无恶不作，杀了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呢！”自从吕洞宾点破她的妖怪身份，并威胁逼迫她离开韩湘子身边，她便是恨上了道士这种存在。 “罢了，人死不能复生，此事终究是我做的太过了，不过死者为大，好歹也让他们入土为安吧，不然天色一黑，肯定要被财狼叼走吃了！”良久之后，韩湘子指了指地上的几具尸体，有些无奈的说道。 韩小鱼点了点头，“不用湘哥哥你动手，看我的！”说着，掐动法诀，便是在前面的地上弄出了几个土坑。 “这就是法术？”韩湘子看的眼前一亮，他毕竟还是少年心性，想起之前钟离权给他说过的，修炼出气感，有了法力，他也能学习道门法术了，一时间，萦绕在心头的内疚竟是少了许多。 便在这时，一声冷笑传来：“阿弥陀佛，什么法术，不过是蛊惑人心的邪魅之道罢了！” 韩湘子两人回头看去，便见从那林子后方走出来一个和尚，年纪倒是不大，但说起话来却显得有些老气横秋。 “小师父说笑了，不知小法师如何称呼？”毕竟是做贼心虚，韩湘子脸上挤出几丝笑容，说道。 “什么小师父、小法师，修道一途达者为先，贫僧金山寺法海禅师，可不是什么小法师！”那小和尚一脸傲气的说着。 韩湘子心中却是一阵嘀咕：“什么金山寺，听都没听过！”不过韩愈经常教导他人不可貌相，想起这和尚方才的话，又是试探道：“我和我妹妹在这山里……” 还没说完，就听那法海嗤笑起来：“你是人，她是妖，怎么就成了你的妹妹了！” 韩小鱼脸色微微一变，能够识破她的幻术，道行肯定是要超过她的，当即有些紧张的挡在了韩湘子身前。 法海看了韩小鱼一眼，露出一抹不屑，接着继续道：“怎么，你不信，也好，贫僧就让你见识一下她的原形吧！”说着，也不等韩湘子开口，便见他手掌一分，一个金钹“呼”地跳将出来，把周围已经有些黑暗的树林照的登时一片明亮。 那金钹叫做“法音金钹”，乃是金山寺的镇寺之宝，上面刻画的一些符文，震动时能够发出降魔之音，随着法海手指轻弹，音罡已经散开。 韩小鱼仿佛是梦呓一般的轻吟一声，秀眉紧蹙，全身忍不住蜷紧了三分。 韩湘子见了，知道那和尚有些道行，叫道：“住手，快住手！” 法海却只是冷着脸，继续用手指弹着法音金钹，片刻之后，韩小鱼已经蜷缩在了地上，面容犹如水波一般融化开来，尖尖的下巴越来越尖，脸盘急剧变化，上面开始长出来一根根的白毛，而她那头令人爱不释手的乌黑的长发也在逐渐缩短，颜色也在渐渐转白。 韩湘子却是丝毫没有害怕，抱着她的身体，感受着对方在他怀里不断地蜷缩，不断地变小，不断的簌簌发抖……对于不远处那个自以为是的和尚，简直是恨到了骨子里。 良久之后，韩小鱼已经变成了一只雪白小巧的狐狸，那法海在见到她身后的九条尾巴之时，眼中闪过了一抹贪婪，“怎么样，贫僧没有骗你吧，让开吧，幸亏贫僧发现的早，这妖狐还没有来及骗取你身上的阳气……”法海一边说着，一边催动手里的法音金钹绽放出一道金光，就要将那九尾狐收走。 便在这时，双眼发红的韩湘子忽然抬头向他看了过去，“秃驴，让你欺负我妹妹！”说着，像是一头发狂了的野兽，瞬间就将那法海禅师扑倒在了地上。 按理说，这法海的修为不弱，禅定巅峰，马上就能踏入舍利境界了，也就是快要成为堪比武者中的武圣一般的人物了，而韩湘子虽然吸摄了十几个匪徒的内力，但以他体内的力量而言，至今也不过是二流武者，要说是战胜这和尚，肯定是没办法的，可谁让法海一时大意，毫无防备。 此刻先机已失，他又不是那种肉身横炼的苦行僧，被对方扑倒压住，竟是半天里也挣脱不得。 另一边，随着地府任青莲的血脉分身力量恢复，逐渐的开始反哺给韩湘子一部分力量，这其中不但有武者的真气，更有血脉分身的血气之力。 韩湘子的记忆虽然还没有觉醒，但此时怒火冲天之下，戾气与那血气中的饕餮血脉融合，竟是让他化作了一头人形猛兽，发狂般的摁住对方，开始一拳拳的砸落下去。 法海被揍得七荤八素的，但抓住在手里的金钹却说说什么也不放开，想要祭出这件法宝，把眼前这对奇葩的兄妹组合一起镇压在其中。 而就在法海催动体内的佛门元气祭出法宝的时候，韩湘子摁在他穴窍上的手指忽然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摄之力，使得他这法宝的催动半途而废，其中的力量，开始源源不断的涌入对方的体内。 法海自幼修佛，天资异禀，年纪轻轻，已经成了金山寺的第一人，这次下山，原本是想要多做些为民除害的事情，顺便弘扬一下金山寺的威名。不久前他知道了黑水寨的那帮匪徒，便是一路追着，没想到在这山里遇到了韩湘子二人。 水匪虽然没能剿灭成功，但能够降妖，显然更值得欢庆一番，更何况，那妖还是传说中的九尾灵狐，修真界的道也好还是佛也好，都有很多秘法可以借助灵气十足的妖物来修炼，恰恰，他手里就有一门通灵术，可以掠夺九尾狐的一部分力量为己所用。 只是乐极生悲，被韩湘子扑倒也就罢了，如今连体内修炼多年的佛门元气也源源不断的被人家夺了过去。 “完了，这小子是肯定是某个不知名的大妖王变化而成的……”想到自己一身精纯之极的童子功元力被对方夺走，他便是连想死的心也有了。 法海体内佛门元力之强，与那十几个匪徒相比自是不可相提并论，韩湘子开始被饕餮血脉中的煞气影响，整个人陷入疯狂状态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随着这股精纯佛门元力涌入体内，煞气逐渐消弭，整个人也开始恢复了一些意识。 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好像是冬日里在太阳下曝晒一般，不过他这幅身体并未修炼过武道，奇经八脉尚未打通，如此强大的力量只能暂时集聚在膻中气海附近，久而久之，整个人便开始有些胸闷气短起来，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啊！”慢慢的，韩湘子只觉体内仿佛是燃烧着一蓬火焰一样，整个人都是似乎要炸开了一样，但他依旧是无法撤回压在法海身上的手，对方的佛门元力，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涌过来，仿佛是火上浇油一样，使得他整个人都开始痛叫起来，似乎随着这火焰的燃烧，会把他体内的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一样。 事实上，这只是因为他的经脉没有贯通，力量集聚在檀中气海附近，满了之后，开始向着附近的经脉流窜过去，强行在开辟着他的经脉。这若是换做常人，只怕早就自保而往了，但有着地府那具血脉分身不断的反哺过来一道道的力量帮他修复这肉身，竟是一直坚持了下来。 很快，经脉的开辟已经来到了泥丸宫附近，力道沛然不可复御的佛门元力，所到之处，沿途的穴道立时冲开，惨叫中，韩湘子只觉整个似乎来到了另外一片天地，原本在轮回时封印起来的那些记忆，开始潮水般的涌入过来，使得他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头痛欲裂起来。 “韩湘子……任青莲……”记忆的融合，使得他整个人都开始抽搐起来，但在融合了任青莲的那些记忆后，对于体内的这些力量，他也总算是有了处理的法门，开始按照吞天诀的路线，又强行贯通了几条经脉之后，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