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回 再遇Anne
赵师傅一帮人只有十几个人，要填补田长寿一帮工人的空缺，还需要十来个人。可是前来应聘的木匠手艺都不行，根本不符合工厂招聘的要求。好的技术工人都被其他家具厂抢光了，东莞各个家具厂现今都缺技术工人。 华奋强听说赵师傅有几个好友在其他家具厂干活，便想通过赵师傅把这些技术工人挖过来。于是，华奋强约赵师傅下班之后，两人一起出去吃晚饭。 - 一下班，赵师傅跟徒弟们招呼了一下便自己径直来到工厂宿舍的大门口，只见华奋强早早就在那里等候了。 一见面，赵师傅说：“不好意思，你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我还没有报答你，又让你破费了。今晚我们随便吃碗面，等我发了工资，我请你吃大餐。” 华奋强说：“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请你吃饭，是有事求你。” 听到华奋强有事找他，诚惶诚恐地以为奋强是要问他以前的事情。两人很快来到工厂附近的一家叫“仙客来”的小饭店。 刚一坐下，奋强还未点菜，赵师傅就对他说：“请你原谅当初在CD时我们的不辞而别，我们是受到生命威胁……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当时是谁威胁你们？”华奋强顺话问道。 “李东伟。” “哦？” 这时饭店的伙计来了，熟练地把筷子和碗分别放在他们的桌面前，问：“两位客官需要什么？请点菜。”说着，把一张菜单递给华奋强。 奋强看着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一个汤。在他们等菜期间，两人又开始交谈起来。 赵师傅叹息说：“怪就怪我当时胆小怕事，没有把真相告诉你。让李东伟这个家伙把你整得很惨。” 奋强摇头说：“我并不觉得很惨，你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呀。” “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吃香。”赵师傅点头说道。 奋强又说：“说实话，从另一角度讲，我应该感谢李东伟。没有他，我不会到东莞家具厂来打工，也不会学到许多东西。” 赵师傅佩服奋强的大度：“要是我遇到你这种情况，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估计只有跳楼了……” 华奋强接着说：“我以前开的家具厂只能算是小作坊，你看东莞家具厂的规模，你就知道了，我之前的工厂连他们车间的一角都不如。” 赵师傅摇头说：“不是这样的……如果你的家具厂当初不被李东伟破坏，也可能已经发展成东莞家具厂这样的规模了。” 华奋强跟着摇头说：“那是不可能的，没有到过这些先进的企业里打工，你根本学不到先进的经商理念，先进的生产技术，就永远是坎井之蛙。没有经历过之前的坎儿，我现在有可能输得更惨。” 赵师傅惊诧地问：“你不追究李东伟了？” “谁说我不追究他了，只是要有证据。我相信，他迟早要遭到报应的。”华奋强说到这里，把话题一转，“我今天请你吃饭，不是来谈过去的，我是想找你帮我再找一批工人，生产我们的龙头椅，要不然我们的生产订单就不能按时完成了。” 赵师傅想了想回答：“有点难度……他们在其他家具厂干得好好的，叫他们跳槽，有点于心不忍。” “这有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到东莞家具厂大厂工作，要比他们的小厂好得多，工资都比小厂拿得多。”华奋强鼓励赵师傅，“你如果不好说，我来出面说服他们。” 赵师傅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去试试吧。毕竟，这次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有可能要回老家去了。” 华奋强奇怪地问：“你的木匠手艺到哪都能混饭吃，难道你们在东莞没有找到活路？” 赵师傅叹了口气说：“唉，一言难尽。” 赵师傅把他们在东莞的遭遇告诉华奋强。两人闲聊着，伙计已经把菜端上来了。华奋强点的是红烧狮子头、盐焗乌头鱼，外加两个素菜，一份鸡蛋汤。 赵师傅看到桌上的菜，说：“华厂长，你的菜点多了。” “不多。”华奋强拿起筷子，指着桌上的菜说，“快，趁热吃。” 吃饭间，两人边吃边聊。 赵师傅突然问：“华厂长，你准备何时回CD开厂？如果你回CD，我跟着你回去。CD离我的家乡近，农忙时，回家务农也方便得多。” “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奋强回答道，顺便提醒赵师傅，“今后你别叫我华厂长了，免得老板起疑心，你把我当着你的兄弟，叫我华老弟就行啦。” “行！华厂……哦，华老弟。”赵师傅“长”还未说出，赶紧改口。 于是，余下的饭时，两个人越谈越投机了…… - 实木沙发车间工人还未招满，专门招聘工人的临时办公室仍然未撤。负责招聘的两位负责人，今天都有事，罗咏荷要接待重要外商，华奋强则到实木沙发车间继续指导赵师傅一帮人生产龙头沙发和鸳鸯沙发，只剩下小丽姑娘两位工作人员在值守。 两位姑娘由于没有人前来应聘，显得很无聊，两人开始东南西北地说了一阵，最后她们谈起了从招聘办公室路过的外商。 小丽说：“听说刚才过去的外商是从美国来的，今天的谈判就是他们要经销我们厂生产的家具……” “外商要经销我们厂的产品，我怎么不知道？”华奋强的突然出现，吓了小丽一跳。 小丽赶紧闭嘴了。 “外商经销我们的产品是好事，有啥好保密的？”奋强又说。 小丽告诉奋强：“咏荷姐说了，在与外商没有谈成之前要保密，不能到处说。” 两人正说着，只见罗咏荷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了，嘴里还自言自语道： “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不就是公司大一点，也不能欺人太甚，价格压得太低了，连一点讨价的余地都没有。这种不公平的谈判我没法谈。” 原来罗咏荷是从谈判桌上被气地离席的——谈判开头还比较顺利，但在谈到价格上面，双方各不相让，僵持了半个多小时了，罗咏荷是个急性子，见谈不下去了，借故去洗手间就跑出来了，把她的老爸和副厂长留在会议室里了。 罗咏荷跑出来透气好像带了一个头，双方陆续都有人到洗手间透气去了…… 这次到东莞家具厂洽谈生意的碰巧是美国洛克马丁公司亚太区的负责人Anne。她见生意没法谈下去，也借故去洗手间，从楼上坐电梯直接下到底楼，来到了设在大门口处的招聘办公室，她本想悄悄溜到东莞家具厂的生产车间去看看，察看这个工厂生产情况，没有料到下来就碰见了华奋强。 Anne的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奋强——她记性非常好，兴奋地用她浓重的美语喊道：“强，真高兴在这里遇见你！” 华奋强也看见Anne了，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想与Anne握手，却被Anne张开双臂来了一个拥抱。他们两人的举动把在场的人都搞蒙了，华奋强居然与Anne认识，罗咏荷永远不会想到，她站在一旁心想：【华奋强究竟是什么来头，与Anne这么熟？】 拥抱之后，华奋强问：“你的男朋友Dylan也来了吗？” 提起Dylan，Anne一脸不高兴，她说：“别提他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罗咏荷在一旁忍不住疑惑地用英语问：“你们是？” Anne很干脆地回答：“朋友！” 接着Anne问华奋强：“你到东莞家具厂来干什么？” 罗咏荷帮奋强回答：“他是我们工厂厂长助理。” Anne感到不解地说：“你在政府机关工作得好好的，跑到这个家具厂当什么助理嘛？……” 罗咏荷听到Anne的对奋强说的话心里一惊：【我从来没有听华奋强说过他在政府机关做事，这个华奋强隐瞒得够深的。】 华奋强赶紧打断Anne的说话：“你是来跟我们工厂洽谈生意的吧？” Anne点头说：“是。” 华奋强接着说：“我带你参观我们工厂，让你先了解了解我们工厂生产的基本情况，看看我们厂的生产质量。” Anne高兴地答应了。罗咏荷在一旁也不反对，她默默地跟在他们两人的后面，一起到工厂各个车间去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