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恩断义绝
对于昔日曾经考到了abyss级的言喻初来说，眼前的ufo并不陌生。 death等级的考试，会进入的都是最多只有魔鬼出现的平行宇宙。所有平行宇宙，全部都是同一个宇宙因为历史节点发生变化而衍生出来的。唯有通过虫洞内部穿越时空断层，才能进入到有恶灵出没的更可怕的平行宇宙。而到了abyss等级，就只会进入到以洞穴终点为核心的五环空间内的平行宇宙。 而现在的ufo，就是要前往距离更遥远的新平行时空节点。终点，自然就是最后的洞穴终点，五环空间。而毫无疑问，在那五环空间的洞穴终点，而在那里，正有着海德尔家族和芹夜家族所渴望得到的东西。 早在当年，言喻初就大致知道了海德尔家族的计划。洞穴拥有着将人送往过去的能力，想当年thirdreich就意图通过洞穴改变历史，但是失败了。维尔文和伊莎贝拉变成恶魔使者也是因为知道可以依靠洞穴改变历史，让他们回归原本的身份。 这个ufo的制造者，也正是当年的thirdreich。当年berlin被攻占后，也曾经有人在那发现有ufo。在高影的平行世界，也一样存在着。 暌违多年，言喻初重新变成了hell级考生。但是，他却失去了自己一直都想尽力弥补照顾的女儿。这样锥心刺骨的疼痛，让言喻初犹如回到了当日那场血色婚礼。当郁影在自己面前倒下，无数子弹穿透了她的身体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世界冻结了。 正因为如此，他后来才兑换了他那个范围性物理免疫的奖励，这个奖励因为是被动技能需要的分数更高。也就是说，这个奖励是不考虑冷却时间，完全可以在受到攻击的时候自由触发的。如果当年婚礼的时候，言喻初就有这个奖励，郁影完全没必要为他挡子弹。 很多夫妇面对神父那个永远不变的问题，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能携手一生，虽然都会说自己可以，但现实是残酷的。坚贞不渝的爱情世所罕有，能为他人牺牲自我的爱情更是稀有得宛如沙漠中的清泉。而慕郁影，就是这极少数极少数能为对方牺牲一切的爱人。 言喻初此时内心沉重到了极点，他熟门熟路地走到ufo第二层，他知道提供考生住宿的地方就在这。他选择了一个房间，就走了进去。他现在心很累，甚至不想和高影多说什么话了。那场血色婚礼后，他只是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他为了求得苟活的机会，在妻子尸骨未寒的时候和另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走入婚礼殿堂，为她戴上结婚戒指。女儿出生后，他却没能通过最终考试，就此殒命。 现在想来，他宁可没有投胎转世为言喻初。这样的人生，就算可以永恒地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他刚要合上门，一只手伸进来按住了门。 “我们谈谈吧。” 门口是双目依旧闪烁泪花，面如死灰的纪一心。虽然已经重新投胎，甚至从白种人转世成为了黄种人，可是言喻初还是可以从纪一心熟悉的表情看到前世妻子的样子。此刻，他们不是言喻初和纪一心，而是夏尔和克里斯蒂娜·格尔兹华伦。 高影知道“姑姑”和“姑父”现在有话要谈，所以暂时不来插手了。丧女之痛，一般人难以理解。阿格妮丝固然曾经作恶多端，但她人已经死了，一切罪恶自然也得到了清算。 言喻初看着眼前的纪一心，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妻子”想和他说什么。 他让纪一心走了进来。 “abyss奖励里面，有没有可以收敛考生尸体的奖励？我记得……你过去和我提过。” 纪一心知道，除非自身怀有预置的特殊奖励，否则对任何考生来说，复活都是绝无可能的。 言喻初点点头。 “有。” “我会不惜一切兑换到那个奖励。”纪一心毕竟转世为了一个z国人，对z国人的死亡文化而言，讲究入土为安，“我会将她好好安葬。” 随后，她看向言喻初。 “对我来说这是第一位的。至于那个畜生……” 言喻初当然知道她说的畜生是谁。 “他是……慕郁影的侄子对吧？” 对纪一心而言，前世和今生，她心中唯一的爱侣就是眼前的男人。然而，她也明白，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绝非是爱人。现在，联系他们的纽带阿格妮丝死了，而她死在了慕郁影的侄子手上。 “你都……知道……” “我只是装傻……不是真的傻。” 纪一心的双手死死抱住胸口，压抑着身体的颤抖。她在努力抑制自己，不让自己崩溃。 “你在他身上寻找昔日爱人的影子，对吧？他的灵媒体质觉醒有你的指导，是吧？” “我……” “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定会！”纪一心说到这，昂起头看着言喻初，“我们已经都死了一次重新转世了。现在，女儿死了。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只是同一个考场的考生，女儿的仇，我自己来报。你和我们格尔兹华伦家族，从此恩断义绝！” 纪一心的前世，从来没有过安全感。 战后，她踏足了guadalcanal这座曾经葬送无数生命的岛屿，落入了昔日芹夜辞离打开的洞穴入口。当她再度恢复意识后，世界却过去了近40年时间。以至于她一个在20世纪30年代出生的人，到80年代末都还无比年轻。她进入洞穴的时间，似乎完全是时间静止的。而出来后，因为和洞穴能产生感应，变成了家族联姻的工具。 当年，第一次代表家族，和那时候已经是abyss考生第一人的夏尔，也就是前世的言喻初接触，短暂的会面让她情窦初开。但是，夏尔却坚决否决了政治联姻。 后来……不过是机缘际会。现在，她宁可失去一切换回女儿和哥哥，但这……已经没有可能了。 生存下去的唯一目的，变成了复仇。而想到董蝎的身份是慕郁影姐姐的儿子，联想到丈夫对他的爱屋及乌，让纪一心彻底心如死灰。 “从今以后，我的人生和你无关。哪怕我能得到永生，我也希望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纪一心说完这些就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言喻初立即走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克里斯蒂……” “我现在的名字是纪一心，不是克里斯蒂娜了！你也不再是夏尔！” “无论如何，你是我女儿的……” “放开我！” 纪一心狠狠一耳光打在了言喻初脸上！ “我对你而言只是你女儿的母亲而已不是吗？你如果不是去指导慕郁影的侄子觉醒灵媒他也许早就死了！哥哥就不会死，阿格妮丝也不会死！我和你的开始就是错误，现在该结束错误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为了责任心来照顾我！我再说一遍……” “我！和！你！恩！断！义！绝！如果我们都可以通过最终考试，我们两个，也老死……不，永生不相往来！” 接着，纪一心就抽回了言喻初的手，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后没多久，纪一心就瘫倒在走廊上。 泪水决堤一般地涌出。 纪一心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过是一场错付的空梦罢了。过去的她，为了家族而活，为了丈夫而活，为了女儿而活……然而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来到了ufo底楼大厅，高影此时伫立在那。 看着高影的背影，纪一心认识到，她下定了决心。 她会守护眼前的侄儿……一直到她死为止。复兴家族对她没有什么意义了，家族灭亡本就是报应。但高影……他值得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