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为所欲为
道馆里有些混乱，九清的人围坐一团，露出一副同仇敌忾的神色。 其余的人，隐隐也有些不安。 林白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总觉得有些蹊跷。 按理说，以秦素的身手和素质，挨自己这么一拳，最多受点伤，根本不可能致死。 现在回想起来，林白的确注意到，刚刚秦素攻向自己的时候，动作好像慢了很多。 至少和老馆主战斗的时候比起来，他的速度有些缓慢，呼吸也变得毫无节奏。 “难道这家伙身体有隐疾？结果让我撞上了？” 林白也有些无奈。 这个世界虽然危险而诡异，但在清远市，还是有一些规矩的。 杀人者，虽说不一定要偿命，但一定要付出代价。清远市没有所谓的法律，但有一套还算完整的刑罚制度。 这套刑罚制度由清远市市政厅的暴力机关治安局来执行，而治安局和市政厅，其实都是几个生物公司势力博弈的产物。 这也是为什么清远市每年都有大量的流民投奔，而本身很少出现居民流失的情况。 在这个黑暗的年代，这座城市算是少有的几个将普通人的性命看做人命的地方了——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林白知道，这套制度的建立，和林远飞在背后的推动有很大的关系。 在这套相关制度的威慑下，很多新人类虽然看不起普通人，却也不敢随意屠杀平民了。因为他们会付出让他们非常难受的代价。 可能不是死亡，但足够让他们记忆深刻。 总而言之，在清远市，杀人这种事情，并非是不可以，但一定要在暗处进行。 公开的切磋战斗中，极少有出人命的。 武道界更是如此，想要杀人，要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定一切，要么在比武的时候下暗劲，比如打成重伤之后，过几天不治身亡什么的。 这些都没人会管。 但在公开场合堂而皇之的杀人，事情就会变得很微妙起来。 至少市政厅和治安局的人，有理由插手这件事情了。 林白想要过去看看秦素的尸体，但九清的武者死死围在他们身边，他们看林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林白也很无奈。 他明白九清武者的想法，估计自己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彻底震住了他们。他们基本上把林白当成新人类了。 面对新人类，他们不敢再耀武扬威了，而是选择依靠清远市的暴力机关来解决问题。 可惜。 林白有些无语—— 他甚至能听到不远处几个九清武者的低声讨论： “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这么罢了，等着小子进去，我们过几天再来为秦素师弟报仇！” “是啊，沈先生留下的任务，我们非但没完成，还折进去一个人手，等他回来，我们该如何交代啊！” “无妨，今天先到此为止，让治安局的人来处理……嘿嘿，我在治安局里，有几个很不错的朋友……” 很显然，林白这边还没进去呢，那边他们已经安排好了。 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 林白杀了人，震慑到的不止是九清的武者，就连龙虎道馆的人都对他的暴戾行为感到又是惊喜又是敬畏。 他们面有忧色，虽然在清远市杀人未必一定要偿命，但出了这种事情，九清的人一定会煽风点火，借用他们的势力，搞不好林白就要吃很大的苦头。 宗盛更是焦急，他跑过来，低声问道：“师兄？要不你找个借口开溜了吧？” “反正他们找不到你人，过几个月就好了。” 林白哑然而笑。龙虎道馆的这些家伙，还是太嫩了些。 你看老馆主本人，哪怕林白杀了人，一点都不惊慌，反而是老神在在地在打坐恢复。 林白挥挥手：“通讯器借我用用。” 宗盛慌忙把自己的通讯器递过去。 林白接过通讯器，拨弄了几个号码，耐心等待了一会儿，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你好，哪位？” “我是林白。我杀人了。”林白的语速很快，声音很轻。 “在哪里？”温和的男声倒是处变不惊。 “龙虎道馆。一会儿估计治安局的人要来了。”林白说。 “知道了。”男声说：“你自己小心。” 说罢，通讯器就挂断了。 林白把通讯器还给了宗盛，后者急切地道：“怎么样？找到逃跑的门路了吗？” “我听说治安局的人有很多是新人类中的暴力分子，进去有一顿受的……” 林白挥挥手，示意无妨： “我坐会儿。” “别说话，我想静静。” 宗盛瞪大了眼睛。 …… 治安局的人很快就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面红脖子粗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也不知道他那凸起的肚腩是怎么扣上扣子的。 “是谁杀了人！？” 他走到场馆中央，突然大喝一声！ 那嗓门，一下子就将所有声音覆盖下去。 林白坐在洁白的练功垫上，举起了手。 那人挥挥手：“跟我走。” “你们几个让开，尸体也要带走。” “还有，你们这些修炼什么狗-屁武道的蠢货，别一天到晚的惹事儿，有这闲工夫去城外杀异兽去！” “所有人都给老子散了，再不散，老子治你们一个聚众闹事的罪名！” 这中年男子显然凶威在外，在他的呵斥声中，很多围观的人纷纷散去。众人都没有想到，今天九清武者的踢馆，最后居然以这种方式结尾。 想想一群修炼武道的人为了争夺个第一第二打的你死我活，但是到头来，还是要生活在新人类的淫-威之下，也真是可悲。 九清的武者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那制服男一把拉住： “你们是报案人吧？也跟我们一起走！” 说罢，几个治安局的新人类纷纷出手，把九清武馆的几个主要人马捆绑起来，送上了一旁的卡车！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特么也太粗暴了吧！ 九清的人瞪大了眼睛，挣扎道：“为什么要把我们绑起来？等等，为什么我们报案人坐的是这种车，杀人犯坐的是那辆……” 那辆豪华高端房车还没说完，他嘴巴上就挨了一巴掌。 “就你屁话多！” 制服男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上车！” 九清的人一股脑被塞了进去，秦素的尸体也被抬了进去。 片刻之后，治安局的人便如潮水般离去。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剩下的，都是龙虎道馆的成员，他们有些担忧地看着老馆主。 事到如今，他们也反应过来，那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应该是老馆主的秘传弟子了。 龙虎道馆遭逢大变，大师兄居然叛变，如今被打断了双腿；老馆主如今身受重伤，龙形虎煞一时难以凝聚。 现在，展现出强大实力的口罩师兄也被带走了。 整个道馆，有些风雨飘摇的味道。 宗盛想要说些什么。 老馆主终于从入定中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声音平静而温和：“大家都去休息吧。”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众人见老馆主的意思明确，也只能无奈离开。 龙虎道馆的主馆，很快就变得冷清起来。 …… 房车里，林白松开制服男装模作样给他弄上的手铐。 “要不要去局里弄个口供或者笔录什么的？”林白问。 坐在他对面的，赫然是林远飞的养子郑烨；杀人这种事情，对林白的身份来说还没必要惊动林远飞。 郑烨笑了笑：“不用，到时候我让人随便弄个借口就行。倒是你，怎么又和人打起来了？没受伤吧？” 林白摇头表示没事，旋即沉吟道：“那具尸体，你们最好好好检查一下。我用的那点力气，应该不至于让他直接死掉。” “我总觉得有些问题……算了，这样吧，你能不能把尸体留着，我有空想过去看看。” 郑烨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那群九清的人，就用个聚众闹事的名义关上一段时间吧。” 说完这些，林白道了一声谢谢，便准备下车。 郑烨推了推眼镜：“我知道了。你记得早点回去，父亲挂念。” 林白点了点头，趁着四下里无人，下车之后，再度绕回了龙虎道馆里。 “有钱有势，果然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走在道馆的小花园里，林白心中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