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1762号实验体
这是一间地下室。 严格说起来，大概是类似于大型藏书室的隐秘空间。夏洛特对这里有着深刻的印象，就是在这儿，他第一次见到了虚幻的希尔维亚，并从书架上获得了艾特罗阿克之书。 只不过，现在这儿的藏书还没有印象中那么浩瀚似海。 藏书室的中央摆着法师的试验台，上面的各种实验道具一应俱全。摆放成圈的书架构筑出一个圆形的实验空间，储物架与书架背靠着背，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魔法材料。 其中最惹眼的，是靠西北侧数不清的玻璃器皿。器皿内放置着鼓着泡泡的不明液体，每一个大概半人高的玻璃器皿中都有一个抱膝蜷曲的金发幼女合目而眠。 玻璃皿中，幼女们那柔顺的金发顺着水体浮力微微飘荡，纯洁白皙的脸颊略带着点婴儿肥，一个个仿佛精致的瓷娃娃般惹人怜爱。 她们看上去就和小时候的斐雯丽一般无异！ 夏洛特在恍惚间使出全力操控肌理，但却发现平素操控自如的身体却像是灌了铅般沉重。于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再次来到了陆斯恩的记忆中，平心静气地静待事情的发展。 他看到每个玻璃皿前都连着一台精密的仪器，仪器上有着仿佛现代化心电图般的图像，和一个栩栩如生的抱膝人体模型，不时从有些机器中发出清脆的电子滴滴声。 一个身穿黑袍、面目苍白的男子正与自己仔细观察着那些仪器，随着男子的呼吸，室内的温度都仿佛呼应般一高一低。夏洛特、或者说陆斯恩抱着一个本子，紧跟在瘦高黑袍男子身后做着记录。 毫无疑问，身前的男子就是在记忆中有过数面之缘的魂之主伊格尔。 “生命体征无，1741号实验体失败。” 他们先是走到一个玻璃皿前，连接玻璃皿的仪器心电图一片空白，栩栩如生的人体电子模型也是代表着毫无温度的冰蓝色。伊格尔停顿了片刻，继续将他的猜想一一说出。 “1741号实验体利用艾丽妮的细胞分裂，在过程中加入了80%浓度、生命活力极高的凤凰血。猜测活力过高，使得细胞增殖速度无法控制，造成实验体死亡。” 两人没有任何交谈，专注于实验的陆斯恩飞速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伊格尔的判断，只有间或有些独到的想法时才会提出意见，然后二者展开一阵激烈的讨论后便又会立刻投入到全身心的工作中。 这样讨论的结果往往是以伊格尔说服陆斯恩结束。 尽管陆斯恩号称众法之王，但术业有专攻，专精亡灵与咒法的伊格尔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物学宗师。他解剖过的生物数不胜数，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他需要时也不过是一具价值极高的解剖材料而已。 夏洛特跟随着陆斯恩的视角转进，经过几个毫无生命体征的实验体后，他们总算来到了一个滴滴声不断的仪器前。 即便是夏洛特也能感受到伊格尔与陆斯恩的兴奋，伊格尔仔细观察着仪器，仪器上栩栩如生的电子模型上充满红色代表活力的色彩。两人很快并排站在那个玻璃皿前，两个威名赫赫的王者，此刻却像孩子般用手小心翼翼地触摸冰冷的玻璃皿。 仿佛那样就能触碰到玻璃皿内的金发幼女般！ “生命体征正常！大脑皮层活性正常！思维处于潜意识状态！实验体记忆一片空白！完美！完美！1762号实验体完美符合第二阶段实验的特征！” 伊格尔——这个总是冷漠如霜的阴鹜男人——此刻低沉的声线中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他朝陆斯恩挥手，大声指挥道，“兄弟，你为什么不记下1762号的实验素材与过程呢！” “因为我和你一样兴奋，好哥们！”夏洛特能够感觉到陆斯恩握着笔的指尖都在颤抖，他不得不用尽全力，才能压抑住心底的振奋在本子上记载出歪歪扭扭的如尼文字。 仅仅匆匆一瞥，夏洛特就看到那些文字中有着艾丽妮细胞坯胎、45%凤凰血作为培养液等等讯息。 他立刻意识到这两个曾经屹立多元宇宙之巅的男人在做些什么！他们在进行前世号称诸神禁忌的实验，制造克隆体！ “准备好了吗？兄弟！” 等陆斯恩停笔，伊格尔立刻用按耐不住的语气催促道。 “当然！”陆斯恩笑得和孩子般开心，“让我们开始第二阶段吧！” 伊格尔点了点头，他快步走向密室最深处，将一处石门打开。石门中寒气弥漫，一座冰棺正摆放在那个暗室之中。 冰棺里，躺着的正是恍若酣睡的艾丽妮。 夏洛特从未到过那个暗室，这让他意识到，屹立数千年之久的萨瓦堡内隐藏的秘密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别忘了，做好你的笔记，陆斯恩。” 在开始所谓的第二阶段实验前，伊格尔再一次向陆斯恩强调。 后者扬了扬手中的本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试验的开始。 伊格尔忙碌了一阵，将一台仪器的一端连接到冰棺，另一端连接到1762号实验体的玻璃皿中。在这过程中陆斯恩没有参与，他或许是考虑到伊格尔才是这方面的权威，因此担心他的贸然参与会影响到接下来试验的进展。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伊格尔再次站到1762号实验体的心电图仪器前，紧张地开始进行施法。 “要开始了，兄弟。”伊格尔最后一次朝陆斯恩确认，在得到好友的点头鼓励后，这个号称掌控灵魂与死亡的王者才像是获得勇气般大声说道，“那么，第二阶段——艾丽妮记忆复制传输开始！” 随着他的尾音落下，一阵惨白的雾气从他双手蔓延到仪器上，顺着那台连接冰棺与玻璃皿的细线蔓延。有什么东西正在整个密室内蠢蠢欲动，陆斯恩一瞬不瞬地观察着玻璃皿，得此助益，夏洛特也能够清晰地看到原本正在沉睡的1762号幼女正在玻璃皿内抖动。 那种抖动十分不自然，仿佛是全身的肌肉在不断抽搐般激烈。陆斯恩表情紧张，双手忍不住握成拳头，他甚至忘了按伊格尔的要求进行笔录。而伊格尔也没有功夫关注这位玩忽职守的好友，他额头冒汗，不断催动着手中的法术，操控着记忆的传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