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颠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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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弘壮观的秘法都宫殿前，夏洛特和拉姆齐并肩而立。

    因为纬度的关系，此时的秘法都正值盛夏，炙热的阳光淌向大地，让宫殿前的砖石闪耀金光。宫殿前植被极少，严格遵循对等关系的建筑物庄严神圣，让夏洛特为即将来临的觐见捏了把冷汗。

    他早已听说过御之主伊曼纽尔的大名，作为名义上现存的最古魔王（实际上是希尔维亚）、时之主陆斯恩的亲传弟子，伊曼纽尔被法师们视为陆斯恩的继任者在多元宇宙中享誉盛名。传闻中他是个公正且严肃的王者，如今从宫殿的构造便可见一斑。

    请使者通传后，夏洛特原以为会等待颇久，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让他大吃一惊。仅仅数分钟功夫，宫殿大门敞开，一名宛如雄狮般须发浓密的中年男子迈步而出，他身穿黑色法袍，神态威严、行走间龙行虎步。比起一名法师，他反倒更像一名战士。

    夏洛特甚至从他身上看到了父亲劳伦斯的一些影子。一如无尽时空回廊中的模样，除了睿智与从容外，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夏洛特和拉姆齐同时躬身，打算向他行礼。然而刚有所动作，夏洛特便察觉一股强横的张力横亘身上，让他难以做出躬身之举。他心中略微一动，将力场能量汇成针尖往那无形张力上一戳，横亘身前的张力微微一顿，夏洛特听到伊曼纽尔轻轻咦了一声。

    下一刻，张力消失不见，伊曼纽尔主动撤销了那股力量，微微侧身受了夏洛特半礼。他眼中露出欣赏与惋惜的复杂之色，上下打量夏洛特片刻后，又朝夏洛特回礼鞠躬。

    夏洛特慌忙避开。

    “师恩似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伊曼纽尔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宛如金铁铿锵有力，不等夏洛特回答，他又看向拉姆齐，“拉姆齐，好久不见。”

    拉姆齐敛容道，“伊曼纽尔师兄安好。”

    伊曼纽尔点点头，一指宫殿道，“我们入内谈。”

    随侍左右的法师们在前方领路，一路上，伊曼纽尔不曾开口。至此，他对夏洛特的态度恢复正常，似乎真没把夏洛特视为曾经的老师陆斯恩，这让夏洛特心中又喜又忧。

    进入宫殿正堂后，伊曼纽尔挥退左右。坐于中央王座上的御之主不等夏洛特开口，便开门见山地径直说道，“你的来意我已知晓，无外乎是请我出手救援希尔维亚。”

    从伊曼纽尔口中听到希尔维亚的名字，让夏洛特心中涌起阵阵不适。他知道伊曼纽尔对希尔维亚抱有特殊的情愫，从这点来看，伊曼纽尔算得上是他的情敌。

    自身实力不济，居然要请情敌出手拯救自己心爱的女子，这让自尊心颇强的夏洛特十分难堪。但为了姐姐的安危，他不得不暂时抛下一切负面情绪，再次向伊曼纽尔鞠躬请求。

    “正是如此，姐姐如今危在旦夕，佐伊陛下告诉我她被众神困在厄尔鲁，还请陛下看在与姐姐同出一门的份上主持公义，出手救援！”

    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宫殿大厅久久不绝，低着头的夏洛特没听到伊曼纽尔的回答，忍不住抬头观察他的表情。

    伊曼纽尔面色平静如常，他那锐利如狮般的眼神直视夏洛特，缓缓问道，“你知道上一次见面时，希尔维亚对我说了什么吗？”

    不等夏洛特接话，他就自问自答，“我曾让她坚持一开始的计划，献祭艾文让老师重回王座，她却对我说，如果我敢打你分毫主意，她就会不顾情谊对我出手。”

    夏洛特面色一变，果不其然，伊曼纽尔接下来的话让他一颗心跌入谷底。

    “听到这里，你还认为我会不顾安危出手救援希尔维亚吗？”

    夏洛特被那一席话弄得神思不属，他从未想过，希尔维亚为了保护他的自我甚至向曾经亲密无间的战友下达绝情的通牒。她的情深义重让夏洛特心情沉重，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拉姆齐反应神速，立刻说道，“可是师兄，您可听过唇亡齿寒的道理？”

    伊曼纽尔将夏洛特的表现看在眼中，他那锐利的双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旋即，他对拉姆齐说道，“那你是否知道，我一旦出手，就是多元宇宙大战将起之时？拉姆齐，现在孱弱的时之眼已经做好迎接大战的准备了吗？”

    拉姆齐无言以对，半晌才道，“时之眼已经名存实亡了。”

    “前阵子我听说你们把极北之地闹了个天翻地覆，拜你们所赐，魂之座数千年底蕴几乎被毁于一旦；南希与灾厄魔女分家，如今幻之森也实力大减；星之主埃德温陨落，天空城里瓦德奥名存实亡；黑之主杰拉尔德从来和我们不是同一条心，至于佐伊……哼，也不能掉以轻心。听到这里，你还以为单靠秘法之都和冰风堡的力量就能对抗众神了吗？”

    回过神来的夏洛特面色苍白，他张了张嘴，话未出口，就听伊曼纽尔断然道。

    “为今之计，唯有休养生息、积蓄力量才是正途。”

    “您难道就真打算对希尔维亚姐姐见死不救了吗？！”夏洛特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高声问道，“而且您说积蓄力量，可若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难道众神还会给我们积蓄力量的机会吗？！”

    “现在出手，只是送死。如果你真想扭转局势，就应该韬光养晦、挑战根源。而不是在羽翼未丰时在这多元宇宙挑起风浪，引发矛盾。我言尽于此，两位，请回吧。”

    他声音坚决，夏洛特从中听不出任何回心转意的意思。夏洛特和拉姆齐又纠缠片刻，直到伊曼纽尔面露不耐，直言送客方才悻悻而归。

    两人走出宫廷，想到最大的援助居然拒绝，夏洛特不由面如死灰。

    等两人走后，伊曼纽尔独自坐在空荡宫殿，恍若自言自语般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侧面的门后走出一人，此人留着银色短发、双瞳绯红、身穿猎装、腰挎长剑，赫然是刚刚离去的夏洛特！

    “这样就好。”疑似夏洛特的青年男子缓缓回答，“谢谢您，陛下。”

    “比起他们两兄弟，我更欣赏你。”

    “我的荣幸，陛下！”

    对话结束，坐于王座和立于堂下的男人们相顾无言。

    空荡的宫殿里再次恢复了那宛若万年不变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