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尴尬
“真牛!!!” 背过身来,岳鹏举竖起大拇指赞叹着。 “桐城关比内地更乱啊!” 穆丰摇了摇头,目光忍不住带着几许哀叹。 岳鹏举一愣,有些不懂的看着穆丰:“怎么说?” 穆丰挑着大拇指向后指了指道:“内地在怎么乱,六扇门人也不敢公然勾结商户,坑骗武林人。” 岳鹏举脸色呆了一下,也点头道:“岩州边境的安阳郡也不比桐城关好到哪里,是有点乱!” “仅是有点乱吗?” 穆丰摇了摇头,一脸的担忧。 别看穆丰年岁不大,前世经历却是不凡。 南、北宋之交那场祸乱,穆丰从头经历到尾,对乱世可谓敏感至极。 今世,虽然穆丰见识不多,但点点苗头还是骚动他敏感的心。 “唉唉,你俩,别走呀?” 就在穆丰蹙着眉头,思索比对的时候,一个娇娇的声音传入耳边。 循着声音一回头,正好看到街边让穆丰犹豫的成衣铺前,一个俏丽的丫头正向他俩挥手示意。 “怎么了?” 顿住脚步,穆丰茫然问道。 “你那兽衣、兽皮卖不?” 丫头颠颠的跑了过来,还未站住就匆忙问道。 “卖。” 穆丰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太好了,来,跟我进去。” 小丫头一把拉住穆丰肩头挑起的包裹,往回就走。 穆丰没好意思与小丫头争执,顺从的来到成衣铺前。 “唉,唉,别拉了。那个,就你俩,不太好吧?” 站在成衣铺前,穆丰一眼看到店铺里只有另外一个小丫头在,不由的停了下来。这一停,木棍上挑着的包裹险些被小丫头扯掉。 “有什么不好的,还怕吃了你啊!” 小丫头扯了两下没扯动,不由翻着眼皮,不高兴的看着穆丰。 穆丰咧了下嘴,尴尬的笑道:“就你俩小女孩,我这身,不太方便。” 小丫头一呆,随即目光扫了穆丰一眼,脸‘嗖’的一下红了起来,松开手蹬蹬蹬的跑了进去。 穆丰也不好意思在往里看,转过身看着岳鹏举耸了耸肩头。 岳鹏举憨笑一声,向他挑了下大拇指:“君子之风,甚厚,佩服,佩服。” 穆丰忍不住唾了他一口,回手扯下包裹扔了过去:“去,进去,给我弄套衣物。” “好的。” 岳鹏举一把抱住包裹,应声跑了进去。 木棍一顺,双手环抱着胸前,穆丰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双眼却望着西北方,呆然无语。 “绥陵、云中,四年了,也不知道荀大叔还在不在哪里!是否给我来过信笺?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他?” 柳家一年,羽化天宫一年,双子山峡谷底两年。 一转眼,距离荀洛怒闯谿谷重狱将穆丰救出,已经过去了四年。 这四年间,穆丰的经历不很复杂,他人却变化极大,尤其是双子峰峡谷底这两年的锻炼,让他从稚弱如孩童一般的模样,变成高大魁梧的成年。 他如果不说明,谿谷重狱当年的众人恐怕没有人会认出他。 “这是什么兽皮,五彩斑斓豹吗?” 成衣铺内骤然响起一声惊呼,尖锐、刺耳,充满了惊喜。 “竟然有人认得?” 穆丰微微侧耳,嘴角含笑的晃了晃头。 豹皮原本以纯色为佳,尤其是纯黑发亮而不带丝毫杂色的黑豹皮被尊为上等。 其次是杏黄色和黄色,再然后是带有斑纹的金钱豹皮。至于色彩斑驳,纹理不一的杂色豹皮只是下等、下下等。 五彩斑斓豹,传说中的一种灵兽,不仅毛绒细柔平齐,斑纹清晰,色泽鲜明,更能在行动之间变幻色彩。 遂有‘一动一彩,一彩一色’之称。 对制衣的裁缝来说,那就是传说中的至宝,无上的神兵,哪能不疯狂。 哗啦一声,穆丰听到屋内一阵混乱,随即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小姐,小姐!” 在一阵急促的呼叫声中,‘哐当’,门被推开,然后就见一个美丽的少女急匆匆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这个公子,请您一定要将五彩斑斓豹皮售卖于我!” 少女顾不得任何礼节,一把拉住穆丰的手,仰起头,诚恳的要求着。 “那个,那个...” 穆丰哪能想到眼前这位年轻美貌,看似纤细、温和、柔顺的少女会如此失仪的拉住他的手。 一时间,穆丰不知道说什么,又不敢粗鲁的将手挣脱,只能尴尬的看着自己的手,还有自己手上少女纤细柔弱的手。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 少女似乎领悟错了穆丰的意图,纤细的手不仅没有松开,甚至更加用力的握着穆丰是手,紧紧的不敢松开。 “那个,那个,行行行,那个,那个!” 穆丰看着少女直着急,却又不敢用力去挣。 虽然他感觉到少女也是武修,但武修之间的力量差异何其大,他真怕不小心把少女的手指胳膊弄伤了。 “好了,绡儿,不要担忧了,这位公子已经答应把五彩斑斓豹售卖给你了。” 正在穆丰异常尴尬的时候,一个温和敦厚的声音传来,让少女焦急的心舒缓下来。 然后,少女看到穆丰低垂的头。 再然后,她也一低头,顺着穆丰的目光落在他和自己的手上。 “啊!” 少女娇嫩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通红。 “嘤咛”一声,少女捂着脸转身跑进屋里。 少女的背影尚未消散,穆丰头都没抬就长吁一声,脱口而出道:“我的老天,累死我了!” “呵呵呵,公子真君子也。” 穆丰的眼前一黑,一个中年人站在了他面前,浮起一脸敦厚的笑容,和善的看着他。 “那个!” 穆丰脸上有些尴尬,无奈的一抱拳。 张了张嘴,却有不知说些什么? 不用想就知道,这位中年显然是刚刚跑掉那位少女的长辈。 “小女娇憨,一向痴迷裁衣刺绣,猛一看到兽皮至宝难以自制,望公子不要见怪。” 穆丰的气度,以及刚才完全出自内心的自制、尴尬的表现,给中年人留下很好的印象,故而在言语、举止间也表现出一种平等、祥和的态度。 尽管这样,穆丰还是抹拭不去脸上的那份尴尬。 无他,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女性一直都是他的禁区。 虽然前世的他,青楼酒肆没少去,逢场作戏也没少干。但良家妇女也好,谈情说爱也罢,那都是与他绝缘的。 毕竟,他前半生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谁知道那天醉卧沙场再也起不来了。而后半生又是一个病怏怏的残废人,天天接触的都是牛头山上粗鲁人,情啊,爱啊,连梦都梦不到的。 骤然间,一个娇嫩得能捏出水的少女握住他的手,那种尴尬的滋味是从来么有过的,更是难以言喻的,怎么能是一言两语说过去就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