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直截了当
血腥女爵显然没有应付过雷欧这样说话如此直接的人，愣了半天才恢复正常，然后将脸上的尴尬收敛起来，露出充满礼节性的笑容，说道：“我们奎梵家族很愿意和雷欧先生您成为朋友，相互做一些对彼此有益的事情。” 见到对方还是这样一套公式化的话语，雷欧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干脆自己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来找我的原因是因为之前我在那片倒塌的公寓楼所做的事情，对吧？” 这一刻，血腥女爵有种憋屈感觉，原本准备的说辞现在全都因为雷欧的开口被堵在的胸口，这使得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以前掌握的话术是不是有问题，因为现在她已经对谈话内容的走向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能被动的随着雷欧的话做出反应，就像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点头承认雷欧的推断。 “我对那些死难者没兴趣，我不是卫道士或者圣骑士，不会因为什么同情心去调查一些事，招惹一些麻烦，所以你没有必要担心什么。至于你的信仰，你们血族想要做什么我都不感兴趣，”雷欧非常直接的把一切见不得光的事情全部掀开，摆在明面上，说道：“我来月光城主要是为了参加昨晚的拍卖会，买一件东西，而且已经买到了，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完成了。下午，我会受邀参观白天鹅堡，并且研究一下白天鹅堡地基的奥秘，看能不能找出其中的秘密。不过，无论我是否能够找到其中的秘密，明天我都会离开，不会理会你们月光城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哪怕月光城在我走后被毁灭，我也不会回头看一眼，现在女爵阁下您明白了吗？” 血腥女爵听完了雷欧的话后，呆呆的坐在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什么反应，以前的经验在面对雷欧这种直接莽过去的交谈方式一点用都没有。 她不清楚是不是应该相信雷欧的话，如果雷欧所说的是真的，他对月光城和血族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那么自然是最好了，但如果这些话是假的，那么他们就需要面对一个实力未知的高塔巫师和一名魔女团的核心成员，这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事情，也很可能会影响到计划的成败。 为此，血腥女爵也开始逐字逐句的分析雷欧的话语，想要接着自己的能力，看看能不能分析出雷欧有口是心非的情况。 但还没等她分析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就被雷欧话语中一个差点被忽略的细小部分给弄得有些心惊胆颤，并且忍不住心中得担忧，朝雷欧确认道：“雷欧先生，你刚才说我的信仰……” “巧言之神。”雷欧没有绕圈子，直接挑明道。 血腥女爵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巧言之神得教徒绝对是她的大秘密，除了族里面几个知情人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因为要是这件事传扬出去，对奎梵家族和她来说，都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事情。 想到这里，血腥女爵心中就忍不住产生一个把雷欧解决掉，让事情继续隐瞒下去的冲动。 “你想要为了隐瞒你信仰巧言之神的秘密，杀了我吗？”只是不等血腥女爵有任何动作，雷欧的声音又钻入到了她的耳中，“你确定能够杀死我，还是让事情变得更糟？” 血腥女爵忽然有种自己从内到外都被对方看穿的错觉，这种全方位被压制的感觉让她无比难受。 “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招惹麻烦，前提是没有麻烦来招惹我。”雷欧再次加重语气，说道。 血腥女爵深吸口气，压制下心中的不适感，然后冷着脸，质问道：“既然阁下一再强调，不希望招惹麻烦，那为什么阁下又要前往那个废弃工厂呢？那里可是狼人在月光城的驻地，你可别告诉我是去散步。” 雷欧简单的回应道：“我和贝鲁武夫有一笔交易，不过交易已经完成了，现在我和狼人没有任何关系。” 血腥女爵没有任何办法质疑或者反驳雷欧的话，因为她也不知道雷欧和贝鲁武夫有什么交易，她只能用强硬的语气，说些没有任何威胁的话，道：“希望雷欧先生能够言出必行，我们血族不希望因为阁下，而跟魔女团产生什么误会。” 雷欧没有再做出回应，只是笑了笑。 马车内陷入到了充满尴尬气氛的寂静之中，无法忍受这种气氛的血腥女爵将一顶遮住头部的大帽子戴上，叫停了马车，独自下去，然后吩咐车夫将雷欧送到目的地后，再回过头来接她，而她那急匆匆的态度就像是再躲避什么恐怖怪物一样。 在血腥女爵离开后，雷欧便靠坐在椅子上，仔细的回忆了一遍刚才血腥女爵的举止和话语，他可以感觉到来自血腥女爵的试探，只是这种迂回式的试探显然被雷欧直来直往的话语打乱了节奏，使得血腥女爵始终出于失常状态。 雷欧不清楚自己那番直接且真实的表态是否能够被血族接受，但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血族还不信的话，那么他也没有办法，只要血族不主动来找他的麻烦，他应该也不会和血族有什么冲突，过了这两天，等他离开月光城的时候，就算真正的离开这个暗流涌动的大漩涡了。 或许是因为血腥女爵的马车上有着特殊的标识，马车在街道上行驶得非常快，路上的其他马车也会主动躲开这辆马车，这使得雷欧到达密斯特街的时间比预计的快了很多。 密斯特街是月光城少数几个以人名命名的街道之一，这个街道主要是为了纪念月光城的规划师凯文·密斯特，现在月光城的主要城区建造和规划，都是这给城市规划师设计的，在密斯特街的两端入口，分别竖立了凯文·密斯特站、坐两尊雕像。 此外，最开始密斯特街是一个建筑师事务所街，因为奎梵家族的大力支持，密斯特街上开设了一间建筑学院，也是玛瑞斯王国最好的建筑学院，而从建筑学院里面毕业的建筑师大多都会在这条街道和周围的几条街道上开设事务所，或者在其他人的事务所任职，从而使得这里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了明斯克大陆建筑师圣地。 不过，因为月光城人口增加，加上城市改造，密斯特街已经不再适合安置建筑学院，所以市政当局就将密斯特建筑学院转移到了城郊，而那些工作室也都转移了过去，密斯特街也就褪去了那一层光辉，变成了一条普通的商户街道。 这条街道上的商户几乎都是个人作坊式的商户，楼上是住所，楼下是作坊和商铺，各种衣食住行的物品都能够在这里买到，所以在这样一条街道上开设一间书店，并不怎么起眼。 收藏家书店是雷欧要找的这间书店的名字，不过在找到这间书店后，雷欧倒是对刻在告示牌上的书店名字多看了两眼。虽然在这个名字下面有玛瑞斯语，但名字的正文却是用古莱特语，一种已经消失的古明斯克大陆语言，而这个语言的收藏一词有两个含义，一个是收藏，一个是保护，所以将这间书店称作保护者书店也没有错。 “保护知识吗？”雷欧心中默念了一下图书馆这个书店的深层含义，随后赞许的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相比起，外面街道上的喧嚣来，书店内的显得很安静，这并不代表书店内没有客人，恰恰相反的是书店里面的客人很多，虽然没有完全坐满，但至少已经有七成的椅子上做了人，每个人都点了一杯茶、一点点心，然后安安静静的在书店中看着书，整体氛围非常不错。 在雷欧进来后，门口柜台后的服务生便上前来询问雷欧需要什么服务之类的话。 “我找依兰小姐。”雷欧说道。 “您是？”服务生并没有立刻去告诉依兰，而是略带警惕的看着雷欧。 雷欧自我介绍道：“我叫雷欧·多德，和依兰小姐是搭乘同一列……。” “啊！是雷欧先生。”不等雷欧说完，服务生便露出了明白的神情，微笑着说道：“请随我来。” 说完，便领着雷欧往楼上走去，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三楼，服务生敲了敲正对着楼梯，也是三楼唯一的一张门。 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个人小心的朝外窥探了一下，看到服务生后便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雷欧·多德先生来找依兰小姐。”服务生将身子让开，露出后面的雷欧·多德说道。 看到雷欧·多德后，门后那人愣了愣，然后有些不悦的看了看服务生，似乎在责怪服务生不该把雷欧带到楼上来。 但有外人在场，他也不好责备服务生，只能冷淡的说道：“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只是，服务生并没有立刻离开，依然还是站在原地。 “还有什么事吗？”门后的人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店铺里面的茶已经不够用，需要补货，”服务生撇了撇嘴，说道：“另外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新书了，客人最近都在问有新书没有，我听说有一批新书昨天刚刚到，我觉得我们应该去近一点。” “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做。”门后人极为不耐烦的说道。 “我也想去做，可店铺里面的钱不够。”服务生不满的说道。 “钱不够了吗？”门后人愣了愣，然后随手将门关上，过了一会儿又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将一张当地银行的现金支票递出来，说道：“还有其他事吗？没有事就走吧！” 服务生接过现金支票看了看上面的数字，满意的笑了笑，不需要门后人的催促，她就蹦蹦跳跳的下楼去了。 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门后人依然仅仅只是把门打开一道缝，透过门缝打量了一下雷欧，说道：“你好，收藏家书店的老版罗斯·菲斯特。” “你好，我是雷欧·多德。”雷欧没有在意对方的失礼之举，自我介绍道。 “我听依兰提到过你，依兰现在不在，等一会儿就会回来，你在这等一会儿吧。”罗斯·菲斯特一边说着，一边从门后拿出了一个金属喷壶，将其放在门外，说道：“喷壶里面是我自制的消毒水，麻烦喷一下身上。” 听到对方的要求，雷欧愣了愣，虽然从行为举止上来看，这个罗斯·菲斯特像是一个洁癖症患者，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但雷欧却从一些细节上看出对方似乎又不是洁癖，其中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对方没有戴手套。 虽然心中存疑，但雷欧依然还是拿起地上的喷壶在身上喷了几下。 一股带着浓烈药味的水汽落在身上，雷欧几乎不需要认真的分析，就已经能够从这特殊的药物气味，确认这根本不是什么消毒水，而是驱虫水。 看到雷欧往身上喷了药水，门后的罗斯·菲斯特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然后将门打开到能够让一人进入的程度，便催促雷欧快些进来。 雷欧前脚刚刚走了进去，罗斯·菲斯特后脚就迫不及待的将门关上，然后快速的从门旁捻起一些灰尘洒在了门口。 一般人看到对方这种作法，只会感到罗斯·菲斯特是个怪人，而雷欧却很清楚对方的作法应该是萨满教的一种驱赶仪式，而门旁的那些灰尘根本就是人的骨灰。 这个发现也让雷欧产生了好奇心，带着这一点好奇心雷欧看了看三楼的房间，只见整个三楼的房间全都被打通了，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房间，从这里的设施来看，这个房间应该是起到起居室和会议室的作用。 不过，雷欧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房间的功用上，而是放在了遍布房间墙壁，特别是窗口附近的各种摆设上。 虽然他称不上研究莫桑大陆萨满教的专家，但他掌握的有关萨满教的知识和奥秘，比起绝大多数专家都要多。 也正是这些知识使得他轻而易举的就辨认出了遍布房间各处的那些古怪挂饰，全都是来自不同荒原部落的萨满驱邪护身符，数量种类之多已经涵盖了几乎所有和文明世界有过接触的莫桑大陆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