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文明献祭
在听了贾森有关新大陆的描述后，希尔维亚和雷欧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他们都对新大陆的面积之广阔感到意外，原本他们只是以为新大陆的面积和旧大陆差不多，但现在看来新大陆的面积要远远超过旧大陆，甚至可以说旧大陆只是新大陆边上的一个相对较大的岛屿罢了。 而且贾森提到了几百年前这些非人族群开展的一次非常重大的冒险，这次冒险的目的是寻找新大陆的边界，画出新大陆的全图，结果那些向着新大陆更深处探险的队伍，无一例外都在往一个方向行进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候，遭遇到了终年不会消散的浓雾，并且还被浓雾中的神秘怪物袭击，在人员遭遇重大损失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退出浓雾，放弃继续探险。 在听到这段描述的时候，雷欧和希尔维亚不由得联想到了维伦世界，联想到了莫桑大陆的荒原尽头和海洋尽头的浓雾，虽然这个世界和其他世界有些不同，但世界周围被浓雾包裹这一点似乎又并没有区别，显然这浓雾不像雷欧以前所想的那样简单，其中或许还牵扯了某些比世界法则的规格更加高的法则。 不过有关这段世界边缘大探险的描述中，还有一点信息也值得雷欧和希尔维亚关注，那就是这件事发生的时间。 很有趣的是在这些逃亡新大陆内陆深处，和人类文明几乎断开的独立文明，却在同一时间和人类文明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做出了同样的事情，人类文明的世界地理大发现运动也是在这个时间段展开，而目的也是为了发现世界的尽头。 这种在同一时间段，两个单独的文明做出同样的事情还不止发生过一次，之后旧大陆人类开始大迁徙运动时，隐藏在新大陆的非人文明也在向着新大陆更深处迁徙，新大陆人类开始定居下来建立国家的时候，非人文明也同样在建立国家。 如果只是这种相同时间段两个不同文明做出同样事情的巧合只是发生一次的话，那么这或许就真的是巧合，可这样的巧合接二连三的发生，那么这种事情显然就不是用巧合能够解释得通的了。 很显然在这个世界拥有一个或一个以上的神秘存在，在通过这种方法同时推进两个独立文明的发展，至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暂时雷欧还看不出来，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只有浓浓的恶意。 因为，他如果将之前非人种族被教会破坏，并且不会得到这个世界神灵的善意回应，最终逼得非人种族不得不全部迁往旧大陆等等事情和这件事联系起来的话，他便隐隐可以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神灵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或许已经谋划成功了。 雷欧之所以做出这样的猜测，完全是因为贾森后续讲述的事情便能够感受到人类文明和非人文明在科技发展层面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分叉。 人类文明虽然发展出了蒸汽机，并且在物理、化学和生物学等等方面也都有了不小的进步，但神灵、教会依然是人类文明的核心和主体，所有文明的发展都是通过神灵、教会这个主体延伸出去的分支，这点从所有科技发展项目都是教会的力量作为主导便可见一斑，反倒是向欧特联邦这样的国家才是这个文明最大的异类。 就在人类文明的科技有着长足的进步时，新大陆深处的非人文明也同样在科技等方面有着突破式的发展，如果说人类科技的发展是坐上了一辆马车的话，那么非人文明的科技发展就像是插上了翅膀。 非人文明的科技发展虽然也出现过蒸汽机为主的文明形态，但这种蒸汽文明时期仅仅停留了很短一段时间，前后加起来不到二十年，之后文明科技就像是起飞一样，飞过了蒸汽文明的后续延伸，直接进入到了更高层次的电子文明。 根据贾森的描述，他们那里已经有了民用的飞行装置，日常也开始使用各种便利的电子设备，平时所使用的交通工具都是一些电力驱动的车辆，甚至一些人身体也开始进行了机械化的改造，毫不夸张的说在贾森这些人的眼中，人类文明就像是落后的原始人。 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大的差异，完全是因为在非人文明开始进化到蒸汽文明的时候，非人文明组建起来的国家中出现了一个秘密组织，这个组织叫做文明之光，他们的成员游走在各个学院之间，经常在公开场合发表一些极有远见的科学理论，逐渐这个组织的成员就成了各个学院和民间科技组织的核心成员和主导者，之后在这些人的带动下，整个非人文明的科技就开始极速推进，用日新月异都不足以形容，各类科技的发展和提升，很多时候一个月前提出的类似真理式的理论，一个月后就被推翻，由新的理论所代替。 到现在非人文明虽然依旧还有国家政府之类的架构存在，但整个文明实际上都被文明之光所掌握，几乎所有人都是文明之光的成员，只是对于文明之光的核心架构，一直以来除了加入核心的人以外，其他人都不了解，像贾森这样的行动组成员，也仅仅只是知道组织的核心圈里面由一个专门从事各种高科技装备制造的部门，组织的最高层是会长，文明之光也是会长一手创建的，所以文明之光的会长也就是整个非人文明科技发展的推动者，他也被整个非人族群尊称为圣者。 提及会长的时候，贾森会暂时压下对希尔维亚的恐惧，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看上去就像是某个神灵的狂信徒一般。 然而，对于这个行为近乎圣人的文明之光会长，无论是希尔维亚，还是雷欧都感觉到不对劲，希尔维亚更多的是一种直觉和本能，而雷欧则完全是通过贾森口中非人文明科技的发展来进行判断的。 虽然眼下非人文明的整体科技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文明，甚至放到宇宙之中，也绝对算得上是星内文明的高级层次了，但这样一个科技水平如此之高的文明却仅仅只是将科技用于民间日常用品，而没有发展出相对应的军事武装科技，这种畸形的科技发展完全违背的文明发展的正常规则，在宇宙中任何一个文明的科技发展到一定高度后，都无一例外的会以军事作为主导发展力，哪怕是宇宙文明中公认最爱好和平的一个外星文明也都是如此，可现在这个非人文明却完全没有任何相对应的高科技武器，哪怕贾森身上的自毁装置也仅仅是爆炸物质在提纯的产物，而并没有太多科技含量在其中，这显然非常反常。 而更加反常的是非人文明的科技如此高，但这个文明的科学普及却比人类文明好不到哪里去，就连这种已经算是文明之光正式成员的人也对各种科学原理的基础理论一窍不通，仅仅只是懂得使用一些有着高科技含量的工具罢了，本质上他和人类文明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雷欧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个颇为大胆的想法，如果将整个非人文明看作是一片种植园的话，那么种植园里面的果实应该已经被催熟了，种植园的主人有些迫不及待的收割这些果实了，而那个所谓文明之光的会长应该就是这个收割者。 雷欧并没有掩饰自己想法的打算，他直接将自己有关非人文明的猜测当着贾森的面说了出来，并且和希尔维亚讨论其中存在的谬误。 希尔维亚原本也仅仅只是觉得非人文明的发展有些异常，不像是正常文明该有的发展情况，只是她对此仅仅停留在感觉和直觉层面，并没有分析出更细致的线索，而雷欧讲述的对非人文明发展的猜测，正好帮她抹去蒙在眼前的灰尘，激发出她的灵感，让她从非人文明种种异常发展中，发现非人文明很可能已经被当作祭品了，而做这件事的幕后存在即便不是深渊上位者亲自下场，恐怕也和深渊上位者脱不了干系，因为拿整个文明进行献祭简直就是深渊上位种族的拿手好戏。 虽然雷欧从深渊大蛇眼球那里获得的深渊知识不完整，但有关文明献祭的事情在这份深渊知识中依然占据了相当多的一部分内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任何一个深渊上位种族都非常重视文明献祭，将一个文明献祭给深渊，是取悦深渊，提升上位者力量的最好方法，也是最快捷的。 只不过，想要献祭一个文明的难度远远超过将一个世界拖入深渊，想要完成对一个文明的献祭，首先必须让这个文明发展出独特的文明体系，然后还需要这个文明所有人在没有受到任何外力影响下，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献祭出去。 所以深渊中文明献祭的成功例子屈指可数，而每一次成功都伴随着一个霸主级别的深渊上位者的出现。 雷欧和希尔维亚的交谈都是使用贾森能够听得懂的通用语言，然而这些内容明明涉及到了整个非人文明的安危，听到这些内容的贾森却像是在听一些普通事情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该有的紧张、震惊、恐惧或者疑惑的神色。 在雷欧的精神网感知中，贾森的本体源火也显得非常稳定，似乎雷欧和希尔维亚交谈的内容根本没有被他听到一样。 “已经提前做好了预防吗？”发现这一异常情况后，雷欧便立刻有所猜测。 “禁忌之语。”希尔维亚更准确的说出了贾森身上的问题，道：“这是深渊上位者最喜欢使用的一种控制方法，被这种方法控制的人会自动过滤掉所有不利于控制者的言语。” “有方法解开吗？”雷欧问道。 “没有办法。”希尔维亚摇了摇头，说道：“被控制者都是自愿接收这种方法的，接收的过程等同于签订了一份深渊契约，除非是拥有打破深渊契约的力量，否则禁忌之语是不可能解开的。” 听希尔维亚如此说，雷欧也熄了继续点醒贾森的想法，就连他已经准备好的其他让贾森了解非人文明被当作祭品这件事的方法也放弃了，因为他很清楚既然那名控制者就连禁忌之语都用出来了，那么其他可能暴露其目的的漏洞肯定也已经被他弥补上了，自己基本上没有机会点醒贾森。 而且点醒贾森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只有坏处，且不说点醒贾森后，贾森一个普通的非人种族能不能让整个非人文明明白自己糟糕处境，单单他强行点醒贾森的举动，会竖立一个强大的深渊上位者敌人这一点，就足以让雷欧放弃最初的想法。 “可是他为什么又指派人来收集神战的能量信息呢？这和献祭文明又有什么关系？”雷欧让贾森拿出身上那件任务工具，然后仔细的看了看，了解了一下这个工具的原理后，又疑问道。 这个任务工具的外形很普通，就是海上瞭望手常用的单筒望远镜，而其内部构造则非常精密，涉及到了大量的微电子科技，比如主控芯片、数据分析芯片等等，如果说贾森之前拿出来的通讯器所蕴含的科学技术远远超出这个世界人类文明的科技水平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单筒望远镜所蕴含的科技工艺和技术也同样远远超过了通讯器所蕴含的科技水平。 这个工具已经有了星系文明早期的影子了，其作用也非常单一，就是收集能量信息，并且通过分析芯片，将能量信息分析出相对应的原始数据，然后记录下来。 虽然在雷欧眼中这个工具还非常粗糙，别说和雷欧手中的宇宙通用记录仪相比了，就算是地球联邦早期的能量分析装置也远远步入，但这也要分场合，因为一旦神灵之间爆发战争，那么四溢的能量将会变的无比明显，再粗糙的能量收集仪器也能够获得很详细的能量数据。 只是，现在让雷欧感到疑惑的就是一个打算进行文明献祭的神秘存在为什么又要收集这个世界神灵的能量数据呢？这显然是多余的行为，而且一旦贾森这类非人种族暴露在了这个世界的神灵面前，那么他的谋划迟早会被这个世界的神灵知晓，那么他最终献祭文明的成功率也将会跌落谷底，这显然不是一个谋划整个文明的智者该有的行为，除非收集神灵能量信息对他的计划非常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