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陨落余波
“就这样？这就完了？”因为失血而脸色有些苍白的希尔维亚抬头看着干干净净的空中，不禁自我怀疑道。 也难怪希尔维亚会产生这样的怀疑，在她看来神灵死亡怎么也应该轰轰烈烈的才对，再不济也应该出现一些惊世奇观，可仅仅只是一道刺眼的强光闪过之后，巨大如同小山的达鲁就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巨雷枪及其空中所有的雷霆闪电。 就一名神灵的死亡而言，这种景象显得太过平淡了，而且过程也太过顺利且简单，要知道她和雷欧还准备了不少后续的手段没有施展，仅仅只是第一轮攻势，一切就结束了，这让她感觉到很不真实。 不过如果仔细的想想，她的疑惑却又能够解释，而解释的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她和雷欧比他们自己预计得要强大得多。 一直以来，雷欧和希尔维亚都表现得小心谨慎，不仅仅做事喜欢谋定而后动，甚至就连提升自己力量或者促使生命进化的仪式也都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后才进行的，尽可能的做到不惊动外界，不招惹额外的关注，所以他们即便进化到了半神的层次，可面对的敌人大多都比他们弱小得多。 即便有过和神灵接触的经历，但这些神灵要么就是关系友好，好么就是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完全释放自己力量经历，对自身力量的预估全都是来自过去的经验，而他们在预估的过程中却忘了生命形态的进化对力量的影响不是缓慢的提升，而是跨越式的提升，并且这种跨越幅度甚至可以说是如同天渊。 反观达鲁，祂虽然拥有神灵之名，并且也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性，获得了一些神灵才拥有的独特能力，比如通过教会的力量在不损伤自己的情况下，赐予虔诚信徒的某些独特能力，。 但在揭开了这层虚假的神灵表象之后，达鲁的本质依然只是一名半神，而且是一名被信仰之毒侵蚀的半神，心智在信仰之毒的侵蚀下变得和野兽无异，只能遵循本能来行事，力量在这个世界众多神灵之中，即便算不上最弱的，也绝对强不到哪里去。 这样一个外强中干、没有心智的神灵遭遇到了两个半神精心布置的陷阱，以及全力以赴的攻击，最终结局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应该已经完了吧？”从桅杆落到甲板上的雷欧此刻也有些不确定，他此刻的想法和希尔维亚类似，觉得有些不真实，但他很快冷静分析后，就很快得出了答案，并且自言自语道：“我们好像要比预计得更加强大。” “是呀！我们要比预计得更加强大。”希尔维亚也自言自语的回应了一声，随后转头看向走过来的雷欧，不由得担心道：“你的身体……” 相比起希尔维亚来，此刻雷欧看上去显得更加糟糕，他不仅仅脸色苍白，而且整个人显得非常虚弱，仿佛随时都会倒地不起一般。 “没关系，只是灵能反噬有些超过预计而已，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雷欧一边回答着希尔维亚的提问，一边喝了几瓶巫师药剂，稳定住灵能反噬造成的损伤，随后微微用力握住希尔维亚伸过来想要搀扶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时，两人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天空。 随后雷欧仿佛发现了引起他们注意的东西，抬手推动所剩不多的灵能朝他发现的东西捕捉了过去。 紧接着两人便看到一些仿佛星辰般的光点碎屑在灵能的引导下落入到了他的手中，快速的凝聚成了一个微小的光点，并且随着光点的形成，散落在这片海域周围的其他同类碎屑也都聚集了过来，这使得雷欧手中的光点越来越凝实，光亮反倒越来越微弱，变成了油灯火苗大小的一团光团，散发出一股让人平静的柔和光芒，悬浮在雷欧的手心上。 “这是……”看到这个光点，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力量，希尔维亚变得有些呼吸急促起来，并且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撼，确认道：“这是不灭神性吗？” 希尔维亚对不灭神性的认知大多数来自于魔龙血脉的传承记忆，知道对于任何一个深渊上位者而言都是无价之宝，因为有了不灭神性，祂们就能够无比完美的伪装成任何神灵，不受压制的入侵产生不灭神性的世界。 另外不灭神性中还蕴藏了神灵的奥秘，普通人得到了或许不会有任何作用，但像她这种步入半神层次的人来说，这些神灵的奥秘能够帮助她在未来少走很多弯路，甚至不灭神性还能够作为引发她自身神性的种子，帮助她跨过对任何一个登神者都如同深渊的障碍。 “应该是的。”然而，面对希尔维亚的激动，雷欧却表现得冷静很多，并且谈及不灭神性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一块路边稍微好看的石头一样。 希尔维亚闻言不由得愣了愣，然后瞪大眼睛看着雷欧，忍不住质问道：“你怎么能够这么冷静？这可是不灭神性呀？” “我知道是不灭神性，”雷欧很清楚手中是什么东西，但他依然非常平静，并且随后又稍微加重一点语气补充道：“也只是不灭神性而已。” 也难怪雷欧会如此表现，如果换在之前，他或许也会在见到不灭神性后，表现得和希尔维亚一样激动。 但现在的他已经在灵能奇点产生那一刻获得了灵能奥秘，他很清楚自己接下去的路要怎么走，虽然不灭神性放在任何世界都绝对是最珍贵的神物，但在他眼中的价值却不比一般的奇物高多少。 所以在回答了希尔维亚之后，他便转手将不灭神性交给了希尔维亚，让她保管，并且表示等他恢复了，再制作一个可以容纳这东西的容器。 希尔维亚表现得可不像雷欧这样随意，她想要找个东西暂时将不灭神性装起来，但结果却发现不灭神性会穿过任何东西，而且她也能够感觉到不灭神性正在缓慢的逸散，最终她只能直接将其含在口中，利用自己的魔龙血脉力量将其禁锢起来，才暂时将不灭神性保存下来。 看到希尔维亚这种少有的手足失措表现，雷欧忍不住笑了笑，只是在希尔维亚有些恼怒的视线瞪过来的时候，又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消息，然后转移话题一般，看了看周围甲板上的狼藉景象，问道：“你懂得开船吗？” 听到雷欧的询问，希尔维亚看了看驾驶舱的方向，眼中也有些犯难。 就在雷欧和希尔维亚在考虑该如何驾驶宠爱号离开这片海域的时候，达鲁的陨落造成的世界震荡还在不断的发酵，并且不断的向外扩散，最开始还只是教会，但随后已经开始扩散到世俗的国家了。 达鲁死前的哀嚎扩散到了整个世界，只要是这个世界的生灵都能够清楚的听到这一声绝望到极点的哀嚎，哪怕是聋子也不例外，因为这一声哀嚎是直接作用在生灵的意识和灵魂之中的，是无法屏蔽和遮挡的。 在听到哀嚎的同时，世界的生灵们也能够感受到哀嚎的中绝望情绪，哪怕是只有本能的深海生物也能够感受到这种情绪，因为这种情绪就像是绳索一样勒住了脖子，让任何生物都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体质不好的，意志不坚定的在这种强烈的情绪冲击下，就直接昏迷过去了，而撑过这股强烈情绪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股情绪冲击的余波虽然再不断减弱，但减弱的速度很缓慢，就像是拍击岩石的海浪一样，不断考验着岩石的坚硬程度。 于是乎，在世界各地，每个城市中，都有无数人突然之间晕倒过去，剩下的人要么就是抱着脑袋、痛苦呻吟，要么就是泪流满面，像是在哀悼什么，只有少数人能够不受影响，但所见之处都是狼藉一片，他们这些清醒的人也无法维持常态。 所幸达鲁陨落爆发的哀嚎声并不是持续不断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一部分陷入深度昏迷的人还没有醒来以外，其他绝大多数人都逐渐恢复正常，只是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们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感到无比惶恐，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拉住身边的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些被询问的人也都是一脸茫然。 与此同时，对于教会里面的人来说，他们很快就从自己信仰神灵的启示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一名生灵的陨落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因为最后一次有关神灵陨落的记录，还是在远古时代，那是一个只记录在传说的时代，那是神灵和人类混居的时代，也是一段就算教会的人也不会完全相信的时代。 然而，即便放在那段充满后人臆造故事的传说时代中，也绝对算得上是重大事件的事情，如今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眼前，这让所有第一时间了解情况的人都有一种如在梦幻之中的错觉，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会不会是在做梦。 但来自神灵的启示却不存在半点虚假，他们也很快接受了这个有些难以置信的事实，并且开始动用教会所有的力量调查这件事，特别是要弄清楚到底是哪位神灵陨落了。 从教会那边得到消息的各国政府也同样展开了调查，他们更多的是想要知道这名神灵的陨落会不会给自己的国家造成麻烦，会不会引发什么世界性的灾难。 很快他们就从各种渠道中，知道了陨落的神灵是海洋诸神之一达鲁，毕竟达鲁陨落时，祂的教会圣堂崩塌，神像碎裂种种异象都无比明显的向世人揭晓答案。 在了解了这个消息后，内陆国家大多都松了口气，因为海洋诸神距离他们太遥远了，在他们各自信仰的神灵庇护下，就算达鲁陨落会造成一些影响也扩散不到内陆来，最多只会影响沿海国家，甚至还不包括信仰其他海洋神灵的国家。 而对那些海洋国家来说，除了以达鲁作为主要信仰的海洋小国以外，绝大多数信仰其他海洋诸神的国家也都将提起的心给放了下来，并且内心身处在庆幸不是自己信仰神灵陨落的同时，也不由得对那些信仰达鲁的海洋国家产生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情绪。 而那些信仰达鲁的国家则像是国丧一般，整个国家都被痛苦、绝望和伤心所笼罩，不少虔诚的达鲁信徒都选择投海自尽，选择以这种方法追随他们的神灵，而活下来的人也都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像这种状态会持续很久，直到另外一个教会进入这个国家，成为他们信仰的支柱。 相比起世俗国家的情绪出现三级分化来，反倒各个教会的态度都非常一致，他们都在震惊之余感到惶恐，因为他们都不约而同想到既然达鲁会陨落，那么其他神灵呢，他们所信仰的神灵呢？虽然这种想法放在任何一个教会中都绝对算得上是最大的亵渎之行，但此时此刻，哪怕是教会中信仰最虔诚的人也都会无法抑制的产生这种亵渎想法，这一刻几乎所有教会最底层的信仰根基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裂痕。 教会高层也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个危机，他们很快就作出了应对，一方面继续调查达鲁是如何陨落的这件事，另一方面也开始做一些事情挽回神灵在信徒心中的至高地位。 比如毫无顾忌的公开宣称达鲁是邪神，祂的陨落是世界秩序法则的体现，而诸神则是执掌世界秩序的至高存在，借此间接的宣称达鲁的陨落是诸神所为，所以诸神依然是至高无上的。 无疑，这种做法在一定程度上的确起到了作用，特别是对底层的信徒和教徒来说，至少他们对神灵至高无上表述不再心存质疑，但对于不少了解情况的教会高层来说，他们的信仰裂痕并没有因此消失，反倒随着他们制造的谎言越来越大了，而这种信仰裂痕所造成最大不良影响就是他们向神祈祷，已经无法获得神灵的回应，甚至他们所掌握的神术也在逐渐消退，最终消失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不愿失去手中权利的各个教会高层开始有了一些想法，准备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