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顺势而为

    上无能，则下必倾心辅之，就算将来冀州牧易主，只要是名正言顺，不像袁绍这样强取豪夺，他袁朗也自当无二话。

    但是让他袁朗登这冀州牧的宝座，他还是认为自己没准备好，现在天下的大局未定，如果自己暴露在这么敏感的位置上，势必要成为众矢之的。

    黄巾军上下都是穷苦出身，他们当初参加黄巾起义也是被生活所迫，可是如今他们在自己的带领下尚能做到温饱，这一点已经完成了他们心里最初的心愿了，如果为了他袁朗的一己私欲就把他们再次的拉上战场，那岂不是太过损人利己了。

    袁朗想来想去，还是那么一个信念，那就是尽臣子的本分是肯定的，但是他不当这个头，西迎天子，只要大家都出力，他袁朗自当不甘人后。

    “韩州牧尚在，言州牧之选尚为时过早，倘若天下动乱兵临冀州，在下愿护卫冀州周全，顺势而为！”

    袁朗这句话是中肯的，讲道理，韩馥将自己从黑山给带出来并且给了常山郡作为立身之地也算对得起他，如果他乘人之危，或者恩将仇报那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袁朗的忠心以及顾虑却不被万年公主所理解，虽然她对袁朗掏心窝子的相谈，但是对方好像榆木脑袋一样就是跟她作对。

    万年公主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生气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自己都是端庄的，可是今天在如此不成器的袁朗面前，怎么就失态了。

    万年公主气得无话可说，袁朗说再多的话，那都是在敷衍她，什么顺势而为，如今的大势不就是迎天子晋爵位嘛，这种美事好多人抢都抢不来，自己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能不生气嘛。

    “本宫有些醉了，将军，你请自便吧！”万年公主生气的拂袖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说道，“允儿，你好生伺候将军，记住，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

    万年公主这一走，董大伴儿立即过来对袁朗一阵数落，什么不该拂逆公主的美意，什么不该当面给公主难堪，总之，字里行间都是在怪袁朗不识时务。

    面对董大伴儿恨铁不成钢的数落，袁朗叹了口气，说道：“董大哥，别说了，小弟命贱，受不起公主的厚恩啊！……酒足饭饱，大哥就替我谢谢公主的招待吧，小弟告辞了！”

    “你啊，哎……公主那有我帮你说项，你先回去歇着吧……等等，这小妮子老弟你不带上？讨公主骂不是？”

    董大伴儿将以为被袁朗抛弃，暗自在那神伤的允儿推到了袁朗的面前，坚定地眼神告诉袁朗，他已经让公主很不高兴了，如果连赏赐都不要，那就更是不识抬举了。

    “这……好吧，好吧，允儿姑娘，那你，你就跟我走吧！”

    袁朗无奈只能答应了这门赏赐，可是如何安置这美人儿，倒是成了问题。

    出了公主设宴的大殿，袁朗却突然听不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了，他回首来看，只见允儿呆站在原地，好似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叫住自己。

    这下被袁朗看到了，允儿立即跪下来恳求道：“将军，允儿自打进宫就跟姐妹们在一起相处，如今允儿有幸得将军宠爱被带离公主身边，允儿，允儿想，想去跟姐妹们道个别，还请将军恩准！”

    袁朗还以为是这美人儿后悔跟自己走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本想说让允儿明早再去自己那报到，可是万年公主今晚的脾气他算是见识了，如果他今晚不把这赏赐的美人儿带走，还不知道这万年公主要怎么编排自己。

    无奈，袁朗只得回道：“你去吧，我在苑门外候着就是！”

    允儿一听立即破涕为笑，只听她千恩万谢的说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允儿去去就来，绝不会让将军久等的！”

    “去吧，不急，反正我回去也是睡觉！”

    袁朗目送着允儿往侧厢房跑了去，而他自己则边走边欣赏着难得的南苑夜景，凉风嗖嗖的，倒是醒了几分酒意。

    不远处有座凉亭，袁朗信步走到这里干脆坐下，刚巧从这里可以看到允儿刚走进的那间侧厢房。

    只见那间厢房里本暗淡的烛火忽然被人挑亮了，想必是允儿的到来让厢房里的姐妹围拥了过来嘘长问短。

    透过窗户，袁朗可以看到聚集在烛火之下的约有七八个身影，正合先前给自己献舞的八女之数，看来允儿说的没错，她们这些人进了宫便相互依靠，就算南苑有多出来的厢房供她们居住，她们也乐意住在一起。

    厢房里不时的传出来欢呼喜悦之声，估计是允儿将她被赐给了袁朗的事情告知了众人吧，同为姐妹都知道彼此的不容易，姐妹当中如能有人率先幸福，大家自然打心底为之高兴。

    “吱呀”一声，厢房的门打开了，允儿收拾了一个包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由于外面夜凉，她的姐妹又给她送出来一件斗篷给她披上，这才依依不舍的相拥告别。

    这一幕幕离别的场景都被袁朗瞧在了眼底，像允儿这种身世的人还有很多，她们与家人聚少离多，甚至自己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她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尽自己的可能获取更大的幸福，哪怕是不情愿的幸福。

    “啊……将军，你，你怎么在这里？”

    允儿乍一看到从凉亭里现身的袁朗，不由得又惊又羞，惊的是她没想到袁朗会在这凉风之中等她，羞的是，这里离她们姐妹的厢房甚近，她往日子在凉亭里静坐就能听到房中姐妹的嬉笑声，如今正是安静的夜晚，她刚才与姐妹们的离别言语，一定也被袁朗听了去。

    所以允儿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没了声，显然她没了说话的底气，生怕袁朗轻看了她，认为她是为了攀附上了袁朗而炫耀。

    袁朗观人入微，他看出了允儿的尴尬，于是编造道：“哪里，我也是刚走到这，刚巧遇见了你……怎么，跟姐妹们道完别了？其实你们也可以经常见面的，一个是南苑，一个是东苑，都在一个府里，你还愁见不着？”

    “真的……”允儿欲言又止，随即给袁朗屈身赔礼道，“允儿以后就是将军的人，允儿以后就跟着将军，哪里也不去！”

    常年守宫中规矩的约束，允儿变得有些怕人，尤其是权贵，虽然袁朗与其年岁相仿，而且更为和善，可是允儿心中的那种奴性已经扎根，一时半会儿还扭转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