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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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象姑馆。 秦焕面无表情地走在街头,眼中带着一丝愠怒,十分不悦。 阵飞跟在后面,无奈地看了一眼马车。 王爷想走路,只能跟着他走。 看这气势,想必又被寒王气到了。 走着走着,两人走出了繁华的区域,来到一处青楼。 秦焕抬头看了一眼匾额。 燕春阁? 他听说过这座青楼,里面的姑娘琴棋书画都不如人意,远远没有莳花院的姑娘有名。 老鸨眼尖,看到一身华服的秦焕立马迎了上来。 “这位俊逸的公子,来燕春阁休憩片刻?我们家的姑娘吹拉弹唱差了些,但个个娇美可人~” 秦焕抬了抬眼皮,没想到老鸨也有自知自明。 不过这样一座青楼,能有多娇美的人儿呢? 他阴沉着脸走了进去。 老鸨的笑容快咧到耳根,一看就是位金主! “公子喜欢什么型的?我们这里有温柔似水、风情万种、娴静内敛的——” 老鸨微微抖了抖自己肥胖的身躯。 “还有丰腴圆润和聘婷袅娜的,公子喜欢怎么样的姑娘?” 秦焕扫了一眼大堂内的歌姬,的确风格各异,绿肥红瘦。 “那每种类型都来一位。” 老鸨眉开眼笑,顿时大喊道:“绿莺,红兰,惠儿,依儿,兰芝!过来给公子看看!” 不一会儿一群婀娜多姿的女子莲步轻移,手持不同的乐器站在秦焕面前。 秦焕眼皮子一翻,没有任何波动。 果然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叫依儿的那位姑娘,依是哪个依?” 拿着琵琶的女子微微向前挪动一步,欠身回道:“奴家陆依儿,杨柳依依的依。” 秦焕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腰身很细,身材过于单薄,不过肤如玉骨冰肌,一张圆脸挂着淡淡的微笑。 看着还算顺眼。 “就你吧。” 老鸨立马接道:“依儿,好生招呼这位公子!” 陆依儿带着秦焕上了三楼厢房。 不同于二楼的半开放式厢房,这里的房间空间更大,屋内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公子如何称呼?” 陆依儿拿起茶壶,从容不迫地沏了杯茶。 茶水的流动平滑而流畅,让秦焕颇感意外。 这个动作比莳花院的姑娘细致。 “叫我六公子便可。” “是,六公子。” 陆依儿把茶杯递了过去。 秦焕接过茶杯,云雾的茶香弥漫开来,但他一闻便知这茶并非上等。 “六公子,依儿给您弹首曲子?” 陆依儿一脸期待地看向他。 秦焕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陆依儿的嗓音一般,但琵琶的确弹得不错。 好一句不是爱风尘! 秦焕品着热茶,不一会又有姑娘端来几份茶点。 时光静静地流逝。 度过如此宁静的一个下午,秦焕竟然觉得有些满足。 他不禁仔细打量起了陆依儿。 五官不算精致,眼睛却柔和温暖,透露着善良和温柔。 说话时的声音也十分轻柔。 秦焕对她做了个停下的动作。 “芳龄?哪里人士?” 陆依儿心中一紧,难道这位公子看上自己了? 她莫名一阵紧张,从未见过眼前的公子,但这般衣着一看便是身份高贵。 况且生的十分俊美,是自己完全不敢妄想之人。 “奴家今年十八,京城周边的平善村人。” 说完陆依儿紧紧抱着琵琶,咬了咬唇又小声说道:“奴家还未行梳拢之礼……” 秦焕轻笑一声,心中确实萌生了替她赎身的念头。 他掐指一算,林萱儿也快怀孕六个月了,过些日子便把她接回府吧。 “本王可以给你赎身做妾,不过日后需要你伺候本王的侧妃,你可愿意?” 王爷? 做妾? 陆依儿震惊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何事,但她毅然决然的相信眼前的男子就是他的命中之人。 “奴家愿意!” 秦焕起身向她伸出了手。 陆依儿木讷地拉住他。 幸福来得太快,她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一旁打杂的两位姑娘羡慕地瞪大了眼睛。 秦焕拉着陆依儿走到一楼老鸨面前。 “替她赎身,多少银两?” 老鸨愣愣地看着秦焕,陆依儿不是楼里地头牌,也不值多少银两。 除了琵琶弹得还行,吟诗作画一窍不通。 最多一千两。 话到口中,老鸨又咽了下去。 眼前这位男子腰间的玉佩怕是几万两。 那就加一倍。 “依儿是我们楼里琵琶弹得最好的。公子想要赎身,怎么说也得两千两。” “五千两便是。阵飞,银票。” 老鸨惊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焕。 这位公子究竟是谁? 出手如此阔绰。 “多谢公子。” 阵飞从荷包内取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他有些纳闷,这位名唤陆依儿的女子并没有倾城之貌,说实话,只能用相貌平平来形容。 王爷是降低了自己的审美? 老鸨赶紧向一旁的打杂姑娘使了个眼神。 “你们赶紧去给依儿换身衣裳!” 陆依儿一脸娇羞,没想到这位王爷愿意出五千两替自己赎身。 就是做牛做马她都愿意! “不必了。府上什么都不缺。” 秦焕又低头看向陆依儿。 “可有何要带走的物什?” 陆依儿依旧面若桃花,双唇轻启,一副沉浸在美梦中的样子。 老鸨赶紧推了她一把。 “依儿,公子问你话呢。” “奴家、奴家……” 陆依儿低下头,说来寒碜,她并没有什么小金库,所有可以变卖的珠宝首饰都用来置换手中的琵琶。 “就只有这把琵琶……王爷,奴家可以带着这把琵琶吗?这是奴家用所有积蓄买的……” “你带着便是。府上有几把五弦琵琶,你也可以去试试。” 陆依儿用力点了点头,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琵琶,一定要把五弦琵琶也练好! 秦焕拉着陆依儿走了出去。 “多谢这位公子。公子可要常来啊!” 老鸨习惯性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猛然想起刚才陆依儿称他王爷。 自己的青楼竟然来了位王爷! 她赶忙冲出去再看一眼秦焕的背影,无奈两人已经钻入马车。 是哪位王爷呢? 秦焕将陆依儿带回府上,刚下马车,就看到郑管家早已颔首立在大门口。 “王爷,舅公来了。” 秦焕眼前一亮,莫不是有什么好事? “舅舅人呢?” “在宴厅,老奴让人上了些美酒和小食。” 陆依儿怔怔地看着匾额,原来眼前的男子竟然是焕王爷! 她善于察言观色,一路上秦焕什么都没说,她也就识趣地什么都不问,就是双手紧紧地抱着琵琶。 当今能自称王爷的就是寒王、焕王和奕王。 看年龄,她猜测是寒王或者焕王。 但是寒王性子薄凉,难道会是焕王? 可是眼前的男子俊美绝伦,能有这般容貌的似乎又只有寒王…… “郑管家,带这位陆小姐去西边的厢房,收拾间带院子的屋子。” 郑管家打量了一眼陆依儿,身上的香粉味,闻着像烟花女子。 既然王爷说西厢房,看来十有八九是要收为小妾了。 不过这长相实在过于普通,还不见得比得上府上的丫鬟。 “陆小姐,请跟老奴来。” 秦焕无暇顾及,早已疾步走向宴厅。 “舅舅!” 曹长清两眼微醺,乐呵呵的看着秦焕。 “焕儿快过来,今日舅舅有样礼物给你。”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秦焕狐疑的接过册子,这种绿色的装帧,应该是宫中之物。 翻开册子,里面写着时间和名字。 “陈良娣,昭明九年,怀胎三月。上官美人,昭明九年,怀胎两月。高贵人,昭明十年,怀胎七月——” 秦焕放下册子,隐约察觉到这本册子的意义。 “舅舅?” “焕儿,可多亏了你母妃,这是我偶然在宫中发现的大宝贝!” 秦焕正襟危坐,迫不及待地听舅舅叙说下文。 曹长清得意的看着他,满口酒气的说道:“来,喝一杯!” 秦焕没有拿起酒杯,两眼发光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舅舅快快说来!” “你可知宫中的太监总管高丰?” “知道。一直掌管父皇后宫嫔妃的生活大监。” “那个位置,后宫的女人自然是想巴结他。” 秦焕点了点头,奉例都是高丰所管。 “那这些?” “这些年皇后杀的龙嗣。” “……” 秦焕又看了册子一眼,真的假的? “舅舅,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曹长清又喝下一杯酒,突然变得有些伤感。 他早已琢磨过这份册子,回想起当年还是侍御史之时,就听到过些许传言。 甄贵妃是最有能力登上皇后之位之人。 不为别的,只因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连自己亲妹妹的孩子都能毒杀,的确不是普通女子。 曹长清对甄蔷的妹妹甄静芷十分仰慕。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可惜怀上龙子没多久便突然小产失去了孩子,失血过多当场毙亡。 “舅舅?” 曹长清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这本册子交于你了。我是外臣,你母妃也不方便处理。” 秦焕点了点头,这似乎是自己可以立功的绝佳机会。 寒王府。 秦水寒坐在窗前发呆,又拿起眼前的肠衣看了又看。 包裹的毒素叫做夹竹桃,是依依特地为碧月调制之毒。 沈晨用了三副催吐药,终于将碧月救回来了。 秦水寒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和林依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曾经有多幸福,如今就有多痛苦。 他猛地起身,身下的椅子倒在了地上。 向来不会拿物品发泄的秦水寒,也忍不住一脚踢飞了椅子。 听到木头断裂的声音,守在门外的玄风立马闯了进去。 “主子!” 地上摊着一张支离破碎的椅子。 主子竟然会拿椅子发泄! 玄风心中一紧,是不是趁主子发狂前去通知奕王比较好? “这把圈椅该换了,明日让人加速打把禅椅过来。” “是,主子。” 玄风拧着眉,主子不会是想出家吧? “时辰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秦水寒刚准备回到卧房,钟武提了盏灯笼赶了过来。 “王爷,焕王求见。” 秦水寒阴沉着脸,这么晚了秦焕来干吗? 面对同样喜欢依依的皇弟,他不知道有什么可说。 难道是因为一起去了君泽馆? 玄风见秦水寒不悦,替他答道:“主子累了。” 钟武连忙点头道:“那小人去告诉焕王王爷睡了。” “不必,带他去前厅。” 秦水寒大步迈向前厅。 虽然他不喜欢秦焕,但他毕竟出手救过依依,想到这些,秦水寒更加悔不当初。 书房到前厅的距离相对较远。 秦水寒迈入前厅,秦焕已经坐在了客座上。 “五哥,我送你一份大礼。” 秦焕开门见山,微扬嘴角,带着绝对的自信。 秦水寒凝了凝神,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 他冷冷的盯着秦焕,对他的礼物并没有兴趣。 秦焕微微抽了抽嘴角,一扫先前的得意。 一点也不配合,五哥真是冷漠至极! 秦水寒用眼神逼他接着说。 秦焕以眼神等待他问。 前来上茶的仆人放下茶杯立马吓得退下去。 半晌,秦焕叹了口气。 “我有法子让父皇废了甄皇后。三哥就交给你处置,希望五哥别让我失望。” 秦水寒死鱼般的眼神里掠过一道光。 不用他说,自己也会杀了秦哲。 不过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威胁自己? 秦焕无视他的表情接着说道:“我知道依儿之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只是我没有五哥厉害,身边没有那么多高手。目前三哥虽被贬为庶人,但侍卫依旧高手如林。” “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好让你登上太子的宝座?” “谁都知道父皇最喜欢的是你!五哥不上朝的这些日子,每次散朝父皇都不忘向七弟打探你的消息。太子之位我又怎么争得过五哥?” 秦焕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平心而论,这件事他到也没有什么私心,只是想给林依报仇罢了。 他愿意和秦水寒联手。 秦水寒不置可否,杀秦哲的方法多得是,他不急于一时。 但这个瞬间,他又变成了昔日那个冷静睿智的寒王。 偷天换日,移花接木,暗渡陈仓。 秦哲必死无疑! 秦水寒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六弟有什么礼物?” 秦焕不满他的回答,自己带着诚意来,不想听这模凌两可的答案。 “五哥明日便知。” “那便等明日。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