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五十六章 横跨无尽岁月的棋局
其实关于柳长生和墨依白之间的因果，最清楚的人是大师兄东方陌。 以前东方陌刚刚跟着师尊墨依白的时候，经常会从墨依白的口中得知“柳长生”这个名字，那时候墨依白跟东方陌说了许多的隐秘，没有避讳。 后来墨依白的修为渐渐深厚，喜欢将事情藏在心底，不愿告诉给任何人，哪怕是最为亲近的雪帝。 “柳帝，这段记忆丢失了，对于你来说不是坏事。” 东方陌开口了，劝诫柳长生不要继续追问下去。 以柳长生现在的心道感悟和实力，再加上太古之初的时代降临，完全可以触及仙道，进入仙界。 但是，柳长生暂时没有成仙的念头，因为他要在红尘中寻回内心深处缺失的那一部分东西。 “心若有缺，成仙有何意义？” 柳长生坚定的说道。 当年的柳长生自斩记忆，为的是入道，为的是放下。 现在柳长生有勇气的面对过往，不惜一切的寻回自己的记忆，便是直面本心，不惧一切。 正如墨依白曾对七师兄楚逍遥说的，当你将酒瘾给戒了，你便可以重新饮酒了。 届时饮的酒，便不再是酒了，而是自己的道。 “也许，你会后悔。” 东方陌再次警告道。 “我做事，从来都不会后悔。 即便是错了，也不会。” 柳长生孤傲而语，谁也不能动摇他要寻回缺失记忆的信念。 “既然如此，我便不多言了。” 东方陌看了一眼顾恒生，将这里的事情交给了顾恒生，然后便离开了此地。 石桌边上，顾恒生与柳长生对坐。 柳长生的背后站着的人名为柳望秋，一个运气好的鲤鱼妖，得到了柳长生的指点。 多年来，柳望秋一直寻找着柳长生的踪迹，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是来到了柳长生的面前，将那块琥珀递到了柳长生的手中。 “初笙，你带着这位姑娘四处走走。” 顾恒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初笙，嘱咐道。 “是，师尊。” 安初笙立刻走上前来，对着柳望秋说道：“姑娘，咱们去别处看看风景。” 柳望秋没有多言，对着顾恒生和柳长生行了一礼，离开了这儿。 柳望秋其实极为的忐忑和紧张，眼前的每一个人都是传说中的大人物，冷汗直冒。 好在柳望秋心性不错，没有出什么洋相。 “多年前，你手中的琥珀灵石，乃是师尊让我交给你的。 后来经历了种种变故，你于红尘中悟道，将琥珀丢弃在了人世间，自斩记忆，一步可成仙。” “你与我师尊的因果极为的复杂，我其实也无法说清。 在我的认知中，师尊曾为你护道，曾指点你修行，为你遮风挡雨。 若不是其中出现了意外，兴许你便成为我浮生墓的大师兄了。” 既然柳长生想要知道以前的因果往事，顾恒生也没有必要隐瞒。 因为顾恒生很清楚，在柳长生得到了琥珀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柳长生不可能放弃追寻自己的记忆。 就算顾恒生闭口不答，柳长生也有办法慢慢的去探寻。 “难怪我的记忆中有着浮生墓的红尘道，原来如此。” 柳长生恍然大悟，这些年他一直疑惑，自己为何会对红尘道这么的熟悉，甚至只差一步便可真正的大成。 “我与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长生用一双疑惑的眼神凝视着顾恒生，直接问道。 顾恒生沉吟了良久，缓缓开口：“身为弟子，不敢乱议师尊之过往。 我只能说，这或许是你们各自的情劫吧！” “情劫。” 柳长生眼皮微微一颤，能够得到这个答案，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 “柳帝若想弄清楚这一切，大可前往冥府。” 顾恒生直言道。 “冥府不可轻入，若无足够的本事，入则必死。” 柳长生虽说实力超绝，仅次于仙。 但是，柳长生要是强行打开了冥界鬼门，踏入其中，九死一生啊！冥府法则，不容任何活人入内。 当然了，顾恒生和白衣仙是特例，因为冥界的规则镇压不了这俩人。 “言尽于此。” 顾恒生不会继续议论师尊墨依白了，要不是为了借助柳长生之手，看能否将墨依白唤醒，顾恒生决然不会说这么多。 “多谢。” 柳长生起身道谢。 “客气了。” 顾恒生微微一笑。 柳长生手里紧握着这一枚琥珀，眼皮低垂，不知在思考着何事。 柳长生正要打算离开时，顾恒生叫停了：“等等，跟着你来的小丫头，你不带走吗？” “我还有事，不方便。” 柳长生语气一顿：“如果可以的话，你先帮我照顾这个丫头一段时间吧！如果不方便的话，便将这丫头赶出去也行。” “……”顾恒生无语了：“你把我这里当收容所了吗？” 柳长生恍若不闻，直接走出了浮生墓，头也不回。 顾恒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在柳长生的面子上，自然不会将柳望秋那个丫头赶出去。 顾恒生给安初笙传音道：“初笙，以后这个丫头便跟着你修行，有空就带着她出去历练历练。” 安初笙接到传音的时候一愣，随即领命道：“弟子知道了。” 反正顾恒生也有徒弟，自己当一个甩手掌柜便可。 再说了，顾恒生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没空教导柳望秋这个丫头。 离开浮生墓之前，顾恒生看了一眼雪帝的墓碑，长叹一声。 顾恒生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他还有很长一段路程需要去走。 “六师兄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来，所为何事？” 雪帝仙逝，六师兄祝真天都未曾归来，定然是被什么大事给拖住了。 浮生墓的众人没有责怪祝真天，只是有些担心祝真天。 但是，祝真天现在踪迹全无，纵然是大师兄东方陌也不清楚祝真天在何处，只能祈祷祝真天平安无恙。 用了一个时辰，顾恒生寻觅到了祝真天的痕迹，心念一动便走出了师门。 “小师弟离开了。” 浮生墓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沉重的气息，让人很难放松。 顾恒生下山以后，数个时辰的时间便来到了一座山头。 顾恒生推算了数次，确定了祝真天的路线会经过此处，摆好了酒宴等待着祝真天。 过了约莫半个月，顾恒生果真看到了六师兄祝真天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顾恒生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影，祝真天当然发现了顾恒生，神识笼罩了各方。 “等你。” 顾恒生取出了美酒，与六师兄对饮。 祝真天神色黯淡，低语道：“师伯仙逝，我没能赶回去吊唁，乃是大不孝之举。” “没有人会怪你。” 顾恒生摇头道：“只是担心你一个人撑不撑得住。” “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 祝真天的头发白了一大半，跟百余年前下山的时候截然不同，精气神不足。 “六师兄，你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恒生看着祝真天脚下的奇门遁甲的道韵法则，天地之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看不透的迷雾。 以顾恒生的眼力，暂时还看不出来祝真天此举的真正含义。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祝真天害怕将事情说出来了以后，将会引起一系列的麻烦。 这一片天地，可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顾恒生斟酌着祝真天的这句话，思考了良久，眉头一皱。 顾恒生似是猜到了某种可能，却又断了那个念头，最后试探道：“道之外的东西？” “应该是吧！” 祝真天点头道。 “还有什么？” 顾恒生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却暂时没有想到。 “天下为棋盘，诸帝为棋子。 小师弟，你踏出大道之外，可曾想过这一点？” 祝真天嘴角轻轻一扬，想起了当年自己眼瞎时看到的那一道画面。 轰！闻言，顾恒生的脑子里顿时一懵。 蓦然间，顾恒生的眼前浮现出了自己跳脱大道之外的那一次拼杀。 关键时候，三师兄诸葛昊空曾留下了一枚棋子，落于大世棋盘之上，给了顾恒生一个契机。 如果顾恒生失败了，也就意味着诸葛昊空的一切布局都失败了。 可是，顾恒生最终还是成功了，那么其中难道没有其余的深意了吗？ “难道……”顾恒生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睛瞪大，欲言又止。 “嘘！” 祝真天示意了顾恒生一下，轻轻摇头：“这些东西只是猜测，当不得真。 万古棋局，谁是真正的棋手，还未见分晓。” 顾恒生的眼瞳中闪烁着异彩，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很多零零碎碎的画面碎片都可以串联起来，形成了一副横跨整个万古纪元的棋盘。 “我知道了。” 顾恒生深深点头。 祝真天给了顾恒生一个微笑：“要是我死了，记得把我的尸体运回浮生墓。 若是留不下全尸了，给我搞一个衣冠冢吧！” 顾恒生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祝真天。 “走了。” 祝真天不能停下来，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