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 赌与不赌
亚瑟的战士们难得睡了几天来的第一个好觉，睡觉的地点却是兽人营寨。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亚瑟特意留下活口的那几个兽人俘虏。 那几个兽人俘虏里有两个被撬开了口，亚瑟总算知道了他们这一路为什么总被紧追不舍。 在亚瑟他们身后一直远远跟着一支兽人的追缉队。这只队伍由三眼犬族和豹猫族善于跟踪的兽人组成，一旦锁定了人族骑兵团的位置，无须露面，只凭痕迹和气味就能一路追踪。 而且这支队伍中还有高级兽人祭司存在，和人族的传讯魔法类似，高级祭司之间能够凭着图腾之力进行精神连线。兽人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将亚瑟骑兵团的位置信息一路传递出去。 收到人族骑兵团位置信息的祭司会命令附近的兽人部落对亚瑟他们进行阻截或追击。像今天这支过来送死的兽人队伍就来自于河岸下游不远处的一个兽人部落。 在亚瑟他们刚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一个手持狮王令的祭司来到部落，要求部落中所有能够作战的兽人必须拿起武器去攻击刚刚在河岸上游落脚的人族骑兵。 狮王令对于兽人而言就是不可违抗的法旨，兽王令出而不从者，满族超斩。 至于这些兽人能否在攻击人族骑兵之后活下来则根本不在兽人祭司的考虑范围内，只要能拖住人族骑兵、给他们造成损失，牺牲再多的普通兽人他们也不在乎。 撬开兽人俘虏口供之后，亚瑟和歌莉立刻带着战尉以上军官又沿着原路偷偷折返了回去。 亚瑟他们在骑兵团后方十五里远的地方找到了这支兽人追缉队，如果不是那几个兽人俘虏，亚瑟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兽人能从这么远的距离就跟上了自己。 追缉的兽人并不多，他们也没想到人族骑兵会突然折返，被亚瑟他们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一番恶战之后，连同那两个高级兽人祭司在内，整个兽人追缉队一个兽人也没跑出去。 解决了尾巴之后，亚瑟又领着战士们连夜直扑河岸下游的兽人部落。只剩下一些老幼兽人的部落在狰狞的人族骑兵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考虑到兽人祭司已经来过这个部落下令，那么短时间内就不会再次来这个部落，这里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设下层层哨岗之后，战士们终于能躺下来休息了。但铠甲却依然不能脱，武器就放在手边最近的地方，连番的征战使战士们早已养成了随时起来战斗或转移的习惯。 战士们睡了，但亚瑟和歌莉他们却还不能睡，利用这难得的平静时间，他们必须提前商量好骑兵团下一步的出路。 休伊虽然是核心，却从不参与决策的讨论，此时就坐在旁边闭目修炼斗气。 艾丽娅也在，只是刚坐下一会就抱着腿睡着了，她最近太累了。 亚瑟从指环里取出一张兽皮毯子，轻轻的盖在艾丽娅身上。 歌莉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烦躁。 “兽人很快就会再跟上来，我们必须提前确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不能再这样没头苍蝇似地的被兽人撵着跑？”歌莉没意识到，因为心情的烦躁，说出的话语气也有些强硬。 “我们这几天虽然绕了些路，但大的方向没变，我们要往边境地区撤。” “不行，不能再往边境方向撤了。傻子都能猜到我们准备逃回去，兽人肯定早就张开了口袋，我们过去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但我跟莱昂约定的地方就在那边。” “现在这种时候，你真的还相信那个狮人吗？在艾略特的怒火之下，恐怕他都自身难保吧？” 亚瑟苦笑了一下，“现在我只能相信他？整个荒原上的兽人都在找我们，如果得不到兽人的帮助，我们撑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 歌莉沉默了，确实如亚瑟所说，如果没有内应，凭他们这几百个人要想一路杀回人族地区，无异于天方夜谭。 好一会儿，歌莉才抬起头来，放缓了语气盯着亚瑟说道：“你知道吗？你这一把赌得太大了，你把几百个人的命都赌在一个兽人身上，一旦对方背信弃义这几百人的死都是你的责任，你将后悔一辈子！” 亚瑟第一次觉得压在肩上的担子是如此之重，如果是凯恩斯团长在，他会怎么做？ 亚瑟忽然站了起来，“你说得对，我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赌，却不能赌战士们的命！” ...... 一座简陋的寨子，坐落在背风的山丘之下，寨子内依稀有三五活动的兽人，寨门处连个守卫都没有。 在贫瘠的兽人荒原上，这样的兽人营寨多如牛毛。 寨子最里侧，一间紧挨山丘的低矮木屋，推开漏风的木门，房间内却豁然开朗，俨然是一处几十米长的狭长大厅。 原来木屋背后的山丘已被凿开，木屋成了山丘洞口最佳的掩饰。 莱昂拖着下巴坐在椅子上发呆，夏拉、隆冬、独眼儿等几个忠实手下都在，不过谁也没说话。 “你们都觉得我现在不应该管那些人族士兵吗？”莱昂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几个手下。 “那头老狮子这次是真急眼了，现在荒原上密布黄金狮子家族的眼线，那些人族骑兵早晚完蛋！我们现在跳出来帮他们，肯定也会陷进去！”独眼儿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我认为独眼儿说的对，艾略特现在正没处撒气，我们要是插手这件事情，就会立刻成为他攻击的目标。”很少说话的隆冬也开口了。 “你呢？”莱昂将目光转向夏拉。 夏拉露出犹豫的表情，最终还是咬牙说道：“虽然我们之前承诺过亚瑟，但现在艾略特的反应远超过了我们之前的预估，我认为现在和人族接触太危险了。” 莱昂轻轻的点了点头，“你们说的都对，任何一个聪明的兽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选择，更何况需要我们出手帮助的还是那些该死的人族？” 独眼儿、夏拉等纷纷点头。 “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告诉我，要想成为真正的兽人勇士要有勇气，有战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的勇气。如果艾略特一发怒我就选择躲起来，你们说我将来还会有站到他面前向他挑战的勇气吗？”莱昂说话的声音异常平静，但这两句话却重重的敲在每一个兽人的心头。 莱昂继续说道：“这就样是一场赌博，如果我选择不帮助亚瑟，我们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如果我选择出手，我们会遇到很大的危险，如果侥幸赌赢了收益同样是巨大的，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