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 浑水摸鱼

    光明神殿。

    教宗塞留斯五世仿佛睡着了一般倒在维克多的怀里，只是干瘪的脸上再无一丝生命气息。

    正如无光魔神猜测的，早已死亡的光明神只剩一副完整的神躯和一丝残破的魂魄。光明教会有秘法，教宗的魂魄可以离体和光明神的残魂相融，从而以自己的意识替代光明神的意识，可以发挥出光明神生前的绝大部分战力。

    这是光明教廷最大的秘密和底牌，除了教宗之外只有圣堂、圣女级别的极少几个人知晓，到了他们那个层次早已将光明神视为终极武器，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

    三位圣堂和两位圣女都跪在教宗的尸体前，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这是发自内心的悲伤，塞留斯是一个睿智而温和的领袖，在教廷内有着极高的声望和威信，正是在他的任内使光明教廷的威信达到了顶点。他用殉道者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光明圣堂从悲伤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望向维克多，“教宗有什么遗言留下吗？”

    “留下光明的种子，在诞生掌握光明规则的强者前不要与魔神硬拼。”

    克利斯曼的目光转向裁决、守御两位圣堂和火焰、冰灵两位圣女，“最终还是出现了教宗预料的最坏的情况，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我们就按原定计划执行。”

    教宗已逝，按照教廷的传统，在新任教宗选出来之前，由光明圣堂暂时负责教廷内外事物。事实上，历任教宗中有超过一半是由光明圣堂接任的，所以此时克利斯曼站出来主事并没有任何问题。

    “我愿意留下来！”率先开口的竟是裁决圣堂索伦特，“铲除魔物和黑暗异端本就是我宗教裁判所的职责，此次魔族降临裁判所有失职之责，让我们用牺牲履行完最后的职责吧！”

    “我也不走！虽然没办法给教宗报仇，但那些魔族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让我来释放光明神的怒火吧！”火焰圣女和索伦特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冰灵圣女没有说话，却默默站到了火焰圣女的身旁，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即便是转移我们也要让那些魔族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光明的真正力量！”克利斯曼咬着牙说道。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虽然魔族和死灵狂潮还被隔绝在“光明神守护”魔法光罩之外，但城中不少贵族、富豪已经提前嗅到了溃败的气息，而气息的源头正是帝宫之中。

    格兰瑟姆早已没了一代帝君的仪态，呼喝、指挥着内侍、宫女匆忙打包着自己的心爱之物。格兰瑟姆在位这几年不操心帝国政事，反而醉心于收集大陆上的奇珍异宝，各种名贵珍惜之物分门别类攒了好几个皇家库房。即便是面临逃难他也舍不得丢下，让内侍一件件打包，自己再往空间装备里收，过程异常耗时。

    不仅是帝君一人，帝太后、贵妃等人哪一个积攒的吃穿用度等物不是车载库藏，一件件都想带走。最后却发现，凭帝室的富有，除帝君和帝后的物品能够确保用空间装备尽数带走之外，其他人即便是贵妃每人也只分到最多五个立方米的空间。打包好的东西不得不再拆开，只挑最贵重的东西带。

    不仅是帝宫内的私人物品，帝宫所藏的珍贵文献典籍、魔法武技、秘药珍宝等东西都要尽数带走，宫内一时间已经乱成了一团。

    帝宫内的混乱完全落在了龙鳞卫、禁卫军的眼中，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外边富豪贵族的眼线？

    不仅是来自帝宫内的风声，帝后近臣古尔诺罗、萨摩尔德等人的府中也在开始慌乱的打包收拾东西，诡异的动静自然不可避免的传了出去。

    于是有钱有势的贵族富豪也开始跟风打包整理各家的财产，同时开始不惜代价的寻找城中传送魔法阵的渠道。这些贵族富豪都清楚，当头顶的“光明神守护”一破，传送魔法阵就成了最安全的逃生的路径。

    除了帝国军方、光明教廷和魔法师工会有自己的传送魔法阵外，还有不少大势力暗中秘密建造了自己的传送魔法阵，比如三大地下势力之一克雷家族。

    一天之内，便有十多家贵族富豪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克雷家，只要城破之日能够提供一条逃生的通道，条件几乎可以随便提。

    随着消息的蔓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收到了风声，惶恐的情绪在帝都内快速蔓延。大贵族富豪尚有逃生的门路，对于中小贵族和普通民众，一旦城破都将沦为死亡生物的口粮。

    惶恐的蔓延让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了理智，有人趁机暗中挑拨，聚集了不少人开始冲击帝都的南城门和城中的魔法塔，还有人趁机纵火抢掠。原因是死灵狂潮此时都聚集在城北一侧，并向帝都东西两侧蔓延，如果主动打开南城门，普通百姓还来得及从南城逃生。

    非常时期阿迈亚大公的镇压手段异常坚决，只要敢冲击城门的乱民一律就地格杀，在街道上纵火抢掠的就地格杀，城内一时间血流成河。血腥的杀戮手段暂时稳住了城门和各座魔法塔附近的治安，但所有人都清楚这是暂时的，一旦有更大的火星把城内百姓的情绪点燃，冲击和暴乱随时都将降临。

    这就是大难来临前的众生相，有人拼命寻找一切逃生的机会，有人临死前趁机放纵人性，有人慌乱迷失受人操纵，还有胆大的趁机浑水摸鱼。

    琼也算是浑水摸鱼的一个。他通过加拉赫亲王弄到了一块帝宫中的身份腰牌明目张胆的混了进去。若是平时他想混进去还有很大暴露的风险，但此时帝宫已经乱成了一团，无论是龙鳞卫还是宫内的内侍都没有太注意这个有些陌生的面孔。

    琼这次进宫可不是要趁机刺杀帝后和格兰瑟姆，亚瑟不在身边他还真没有这个底气。他要混进静怡苑见琼娜贵妃，正是要趁乱将琼娜贵妃接走。

    一样打算浑水摸鱼的还有城卫军副督统萨摩尔德。

    萨摩尔德此时正坐在正堂之上大口的灌酒，他儿子洛尔慌忙跑过来，“父亲，我的东西已经装不下了，您那里还有没有多余的空间戒指？”

    萨摩尔德翻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脚将他踹翻，“瞧你个熊样！就算带上再多的东西，等魔族席卷整个大陆之后你又能逃到哪去？”

    洛尔被吓得坐在地上一句也不敢回嘴。

    萨摩尔德把酒壶往地上重重一摔，叹气道：“看来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