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寒气,真凶
赵寒没动。 对手正在接近,可他没有丝毫准备的意思,好像在想着什么。 许乘阳的手段,洛羽儿见过。 她见赵寒有些发呆的样子,就推了推他的肩膀: “喂,你……” 一股寒气,瞬间从指尖传入,遍布了洛羽儿的全身。 她打了个寒颤,手下意识地缩回。 怎么回事? 他的身上,怎么突然这样了? 中了那许乘阳的法术? 不对,那家伙还没出手呢。 是赵寒他自己用了法术? 可眼前的少年,没念咒、没掐诀,施法时隐现的玄光,也丝毫不见。 记得前不久,她也曾无意和赵寒肌肤相触过。 明明是软软的、暖暖的,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冰山一样冷了? “人不是他杀的。” 人群后头,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是白衣少女,凌若。 许多男子的眼里,顿时燃起了火。 许乘阳也停住了脚步。 他平日居高自傲,都是等着女子来投怀送抱。可自打见到这白衣少女以来,他就少有地主动搭话。 像这种人间罕见的绝色,他一定要拿到手里。可每次的风头,却都莫名其妙被那个贱种抢走了。 怎么这一回,这女子竟然又来帮那小子说话?! “小娘子,”朱崇道,“你可不要被这小子给骗了……” “我说了,人不是他杀的。”凌若道。 “你有什么证据?” “我的话就是证据。” “凌若,”白衣少女身旁,袁沐风道,“你为何替此人说话?他……” “我不替任何人说话。” 凌若淡淡道,“我只说事实。” 众人有点面面相觑。 这美人说的话,显然是在帮那青衫少年脱罪。 可她又正眼都不瞧一眼赵寒,语气还这么冷,又不像青衫少年的朋友。 再说了,她凭什么那么肯定,那小子不是凶手? 洛羽儿想起了什么。 昨晚三更,她和无惧上到那山台,看到赵寒和这凌姑娘在一起。而这尸首的死亡时辰,正好就在那个时辰前后,所以赵寒不可能在庄子里杀人。 因此这位凌姑娘说,赵寒不是杀人凶手,当然有充分的证据。 她自己就是人证。 可是怪了。 昨日,我们还和她为了院子的事起过争执,可她现在却来替赵寒说话。 难道,昨晚在山台那里,他们两个说过,又或做过些什么? 洛羽儿脸上泛过一丝红晕。 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有人帮赵寒说话,不就是好事吗? “凌姑娘,”她双手抱拳,“多谢。对了,昨晚你和赵寒……” “且住。” 袁沐风看着洛羽儿,“不知者,不可妄言。” 昨夜,袁沐风没和凌若同行。 可他从各种蛛丝马迹里,尤其从刚才白衣少女的语气里,已经大致猜到,昨晚她很可能曾和这青衫少年在一起。 要是让众人得知此事,那凌若的清白名声,岂非一朝尽丧? “你个袁书虫……” 姜无惧哪里知道他这层意思,“香儿妹好心多谢你们,你胡诌诌些什么? 再说了,昨晚,这姑娘明明就是和寒老弟……” “住口。” 袁沐风眉宇一凝。 “二爷到!” 一声高喊。 人群分开一条道,几名仆人抬着张坐轿,来到屋内。 轿旁,几名丫鬟簇拥着,那位白嫩婀娜的少妇夫人。 “二爷,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咳咳……” 轿上,徐望贤病怏怏的: “曹庸啊,我听到下人们说,说庄子里好像出了什么事,你去找衙门的官爷了。 什么事这么紧急,你也不差人来通报一声…… 啊?!” 他看见了桌上的尸首: “这……是怎么回事?“ 曹庸见隐瞒不住,只好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徐望贤听着,发紫的脸色渐渐泛白: “这厉鬼,怎么……这就现身害人了呢?” 他似乎觉得难以置信,转头看着徐柳氏和曹庸: “夫人,曹管家,这……” 咧…… 一扇小门推开。 丫鬟知翠捧着个热气腾腾的药碗,走了进来。 “禀夫人,二爷的药汤熬好了,请夫人您……啊!!!!” 忽然看见那具尸首,知翠尖叫一声,瓷碗失手落下,药汤全洒在了徐望贤的身上。 徐望贤的脸忽然一阵煞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二爷!”曹庸惊叫。 徐柳氏却没惊慌,一伸手扶住徐望贤,手指探了探鼻息,又摸在手腕的脉象上: “二爷这是过度惊吓,急火攻心乃至晕厥。 曹庸,你马上带人把二爷抬回房里,好生伺候他躺下,用睡枕把两脚垫起三寸高,斟些温水与他服下。 明德,你到西厢药房里,取那株百年野山参来。 快去!” “是夫人!” 曹庸和另一个仆人明德,分头去了。 “知翠。” 徐柳氏看着丫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二爷的身子,你天天伺候着,难道还不知道吗?” “夫人,是奴婢的过错,累得二爷这个模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知翠跪在地上,扇着自己耳光,失声痛哭。 众目睽睽,都看看那位夫人。 “好了。” 徐柳氏叹了一声,“你也是为二老爷好,才走得这么匆忙。这尸首也是太吓人了,不能全怪你。 你起来吧。” 她让人把知翠扶到一边,又让仆人找来长布,把尸首盖好。 一个柔弱的美娘子,处乱不惊,事事安排妥当。 屋内,众多男子不由得啧啧称奇。 “诸位官爷,“徐柳氏轻一欠身,”二爷身子久病虚弱,又受了惊吓,妾身不得不如此安排,还请诸位原谅则个。 只是,这厉鬼突然现身害人,诸位说,这可如何是好?” “徐夫人,”朱崇瞥了眼少妇颈下的白嫩,“杀人的不是厉鬼,是这小子。” “夫人,”赵寒道,“您觉得,在下像凶手吗?” 徐柳氏螓首微低: “妾身只是一介女流,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二爷不在,妾身不敢擅自做主。 二位所说,妾身方才也听了一二,似乎都挺有道理。 这……” “我有个提议。”赵寒道。 徐柳氏道,“赵法师请说。” “他说我是凶手,我说我不是,要证明谁对谁错,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找出确凿证据,证明谁是真正的凶手。” “那不知这证据,如何去找?”徐柳氏道。 “我来找。夫人,请给我些时间,我自然会把证据和凶手找出来,送到您和徐里正的面前。” “哼哼,”许乘阳道,“你想借机逃脱是么?” 赵寒一笑看着他: “如今的嫌疑人不只是我,还有你。 我俩互相怀疑,都是靠张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要是这时候我逃了,那就等于是自己承认了。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傻啊?” “贱种,”朱崇道,“你竟敢对许师弟出言不逊!” “徐夫人,您说呢?”赵寒道。 “这……” 徐柳氏思索了片刻: “诸位,妾身不懂什么大事,可眼下看来,最紧急的是,莫不过尽快抓住凶手,免得再有人遇害。 如此,二爷才可放下心来,安心静养。 所以妾身觉得,赵法师的提议,似乎有其可行之处。 二位大人,您二位是衙门的大老爷,还请定夺。” 她恭敬向蒋怀和曾谦道。 看着美人殷切的眼神,蒋怀咳嗽一声、摆摆手,就当做了同意。 “不行,”朱崇道,“这小子分明是在拖延时间,要是他一查就是一年半载,怎么办?” “一年半载,就是我想,大人们能答应吗?” 赵寒竖起三个手指: “在上邽的时候就说了,三日为限。 今天是第二日,明天就是高昌使者的祭日,也是厉鬼出没的日子,破案的最后期限。 我承诺,明日之内,把真凶揪出来给大伙瞧瞧。要揪不出来,我赵寒就站在这里,任你们抓。 怎么样?” 赵寒的话合情合理。 “赵法师所言,妾身以为有理,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蒋怀没说什么,就当认可了。 既然两位考官和主家夫人都开口了,这“架”自然打不起来了。 许乘阳哼了一声。 “不管是早是迟,今日还是明日……” 他一指赵寒的鼻子: “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