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无法回应的爱
傍晚，冰儿两姐妹醒后不久，徐依霖下班回家，刚一进门，苏杰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酒气。 徐依霖双眼迷离，白玉般精琢的脸蛋上醉了两朵红云，两条纤细修长的腿也有些站不稳，只见她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捂住嘴，皱着眉脸色有些难看。 苏杰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边帮她脱鞋边问：“今天怎么喝那么多啊？” 他说话时脸上挂满了担忧，同时用天眼扫了一遍她的身体状况，还好没什么大碍，只要睡一觉就没事了。 虽然已经喝得精神恍惚，但徐依霖似乎仍有理智，她双手轻轻放在苏杰胸口，突然猛地用力一推，苏杰躲闪不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别碰我。” 这句话简直比冬天的狂风还要令人心寒，苏杰怔怔地坐在地上看着徐依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不合她的心意。 头发凌乱，衬衫满是褶皱，徐依霖随手将包扔到地上，不愿多看苏杰一眼，摇摇晃晃地朝着屋里走去。 可能是怕自己摔倒后站不起来，她整个人直接贴在了墙上，像壁虎一样缓慢地向前爬行，嘴里还发出咯咯的声音，听起来是在笑，但是笑的声音很奇怪。 无奈，挣扎，痛苦，悔恨，几乎每一种情绪都参杂了些许，映出了徐依霖此时的心情，她今天非常不开心。 苏杰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招呼冰儿和雪儿在客厅里待着别动，随即端起保温杯走进卧房。 出人意料的是，徐依霖并未如苏杰所想的那样倒在床上，而是伫立在床边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出了神。 担心自己发出声音把她吓到，苏杰下意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门，徐依霖转过头来，见到苏杰端着水杯，便伸出手冷声道：“拿来。” 冷冰冰的声音，如同又冷又硬的冰雹砸在脸上，更砸在了苏杰的心头，他失落地笑了笑，上前几步，将水杯递给徐依霖。 明明很伤心，但他却露出了很阳光的笑容，对她问：“依霖，你今天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跟我说说吧，或许……”“不用。” 徐依霖喝了一口温水后，直接转过身不再看他，而是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窗外的城市，亮着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如同撕破了黑夜的光明，可光明的力量依旧有限，她的心，就仿佛远处天边那片幽暗的世界，看不到一丝光亮。 沉寂的心永远封尘起来，任何人都无法将其唤醒，她的意识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某个片段，回忆着某个身影。 苏杰端着水杯立在原地，他还在笑……说真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保持微笑。 可他控制不住，明明知道没有意义，但当他看到徐依霖孤独的背影，就忍不住对她露出微笑，期许着她忽然回头时，看到自己真挚的笑容。 可惜她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徐依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一直保持那个姿势看着窗外。 苏杰望着那个孤单落寞的背影，心中顿感迷茫，明明他就在这里，为什么徐依霖还会感到寂寞？ 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壁，苏杰拼命地想要将其打破，可徐依霖却将他拒之门外，远远观望着毫无作为。 他发现，徐依霖一直都在刻意地与自己保持距离，但并不是肉体的距离，而是心灵之间的距离，即便他们相拥在一起，徐依霖的心依旧在他遥不可及的地方。 如同随风摇曳的花朵般，苏杰每每想要抓住它，可这朵花总会从他的指缝间溜走，抓不住，留不下，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出淤泥而不染的洁白花朵，笔直而又洁净地立在那里，如同天降的仙女，令人触不可及，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苏杰便已入了迷。 哪怕为她付出自己的一生，苏杰也心甘情愿。 就这样保持着距离，苏杰默默望着徐依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微笑着。 徐依霖眺望着窗外那黑暗的深处，将其看作是自己当前所身处的牢笼，无法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醉意愈来愈盛，徐依霖转过身，看到苏杰竟然还站在那，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异，她抿了抿嘴，看着苏杰脸上的笑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睡吧。” 说着，她缓缓走到地铺坐下，而苏杰则点点头，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递过去：“喝一杯吧，有助睡眠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充满磁性的嗓音传入徐依霖的耳中，她抬起头望着苏杰，目光有些复杂，似乎想对他说什么。 苏杰微笑着替她盖上被子：“晚上天冷，别着凉。” 宽厚有力的手掌想要抚摸那光滑细腻的脸颊，但中途却停了下来，苏杰苦笑着将手收回，他到底在做什么啊，纯洁的花朵怎能如此亵渎？ 如果沾染了那无垢的花瓣，那他便是罪孽深重之人。 徐依霖将苏杰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内心深处正不断祈求着，求苏杰不要再这般温柔地对待她了，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决定。 他越温柔，她越心痛；他越体贴，她越自责。 无法回应的爱恋，最终只会给两人留下无法忘怀的伤痛。 “晚安，做个好梦。” 苏杰关上灯，对徐依霖轻笑着，他缓缓躺下闭上眼睛，思绪一片混乱，他很不安，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害怕失去，害怕徐依霖会离他而去，两人逐渐愈来愈远，从此天各一方。 就在这时，地铺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苏杰睁开眼睛，只见徐依霖起身爬上了床，钻进苏杰的被子里。 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苏杰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只听徐依霖淡淡道：“仅此一次，你想怎样都可以。” 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补偿，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长久以来，苏杰为她做过很多，虽然徐依霖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她的心思很细腻，她能察觉到自己每次回家，苏杰都会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自己。 温柔的嗓音，体贴的动作，比任何人都更关心她的一切，这是最纯粹的爱，她都明白，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是她的父亲也从未如此照顾过她，苏杰给了她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湾，无论在外有多少烦心事，只要回了家，她就会看到苏杰那富有感染力的微笑。 表情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其实她的心里在偷笑。 可她什么都给不了苏杰，因为不喜欢，更无法谈及爱情，既不喜欢也不讨厌，这就是苏杰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当初要离婚时，她只是不希望苏杰继续受家里人欺负，但是现在不用了，她便再没提过离婚，因为对她来说没有必要。 她没有心上人，更不想与其他男人结婚，既然苏杰喜欢自己，那便让他自我满足，她也可以从中得利，谁也不会难过。 但是最近她的心意改变了，她开始发现苏杰的爱太过纯粹，不追求任何物欲，只追求心灵上的交织。 这是她所无法给予的，也是她对苏杰心生愧疚的原因。 忘不了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爱，她已经伤痕累累，失去了挚爱以后，她的心已彻底沉寂，堕入了无边的黑暗，永远见不到一丝光明。 所以苏杰越是照顾她，徐依霖越认为自己是个该死的爱情骗子，她欺骗了苏杰的感情，让他全心全意地为自己服务，而她从中获得被人爱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