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根之人
当空打开虚幻之门，进入那个房间时，发现苏杰正满面微笑的坐在床沿，默默地望着自己的两只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的瞳孔猛地放大了一圈，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与上次见面时有些不同。 气场完全不一样，而且这种感觉令人觉得很微妙，虽然肉眼看不出任何的差异，但他的确和之前有明显的变化。 轻轻迈入房间，空转身动作轻柔地将房门关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她不想让声音打扰苏杰的沉思，就让他这样坐着，静静地思考着，像是一尊雕像，远远观望时，会给人一种从心底尊敬的感觉。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空已经开始逐渐接受人类的世界观与思维，并尽可能模仿着人类的生活模式。 她此时认为苏杰应该正在沉思熟虑着什么，所以才会产生“不能打扰”的想法。 安静的伫立在门前，空的目光涣散又黯淡，这是因为她进入了无意识的状态。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这具肉体进入了无意识状态，也就是普通人眼里的行尸走肉。 她终归是非人类的虚无体，无法长时间模拟人类的行为，但她已经在尽力学习，希望能够被现在的苏杰所接受。 正当空继续立在原地发呆时，沉默良久的苏杰这时突然开口道：“你来了啊。” 很漠然的声音，但语气却异常的温柔，与之前极力排斥她的态度完全不同，这种说话的方式，感觉就是像是…老熟人一样。 听到苏杰的声音后，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她将两条手臂背在身后，微微弯下腰，一步一步朝着苏杰走过去。 洁白色的水晶高跟鞋踩在坚硬的木地板上，发出了咚咚的声音，清脆中夹杂着几分沉闷。 正如空与苏杰两人所在的这个空间中的气氛一样，很沉重，像是死寂，即便用力拨弄，也无法掀起一丝涟漪的黑暗沼泽。 首先映入苏杰眼帘的，是空脚下那双在光芒下闪闪发亮的水晶鞋，衬出湛蓝色如天空般的光芒，会让人不自觉地感受到宁静与安详。 一直垂着头看向自己双手的目光，像是古朽的机械一般，开始缓缓的向上挪动。 晶莹剔透的肌肤，还是那么惹人怜爱，修长又纤细的双腿明明给人一种纤瘦的感觉，但却肉感十足，令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去轻轻触摸，感受那双腿所带来的细腻的触感。 无神又浑浊的双瞳似乎有所触动般，闪过了一丝光亮，苏杰的嘴唇微微抖动了一下，像是在对自己所看到的景象而做出本能的反应。 控制不住的，目光继续向上移动。 蕾丝花边的连衣裙，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出那份无垢的圣洁，淡白色朦胧的光环萦绕在她的身上，看着就像是初入凡尘的仙女般美丽无暇。 微微颤抖的嘴唇忍不住张开，脑海中浮现出一位女孩的名字，它挤在喉咙里，随着力量逐渐上涌，来到了嘴边。 苏杰像是拼劲了全力般，缓缓从嘴里挤出三个字：“徐依霖…？” 可是他很快闭上了嘴巴，接着猛地抬起头望向对方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柔情似水，春意浓浓，看到她目光的瞬间，苏杰瞬间产生了无限遐想。 美的不可方物，无法用更完美的言语来形容，因为她本身就是完美的代表。 只是这份太过完美的画面，令人产生了一丝不协调感，像是童话中圣洁的天女来到现实世界中一样，不敢置信，无法相信，以至于会让人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是不是看错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女子？ 许久没有眨过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干燥的眼球瞬间得到湿润，原本模糊朦胧的世界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看着眼前的那位仙女，苏杰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呆滞，逐渐转化为淡淡的微笑。 仿佛置身于美好的梦境中一样，不愿醒来，他只想永远保持着这个姿势，欣赏着那位女性所带来的令人无法忘怀的美丽。 “空…”轻轻呼唤着这个名字，苏杰的目光逐渐明亮起来，他看着面前的那位梦中女孩，再一次笑了。 “嗯。” 呼唤得到了回应，空眨了眨有些困惑的大眼睛，轻轻侧过头，她抬起纤细白皙的手，将一绺黑色的秀发向后拨弄，挪到耳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的很开心，让人找到不到任何实感。 “现在的是，是最完美的你吗？” 空那红润的柔唇向前凑了过来，并说了一段奇怪的话。 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苏杰先是沉默了半晌，随后他抬起支撑着自己身体的手臂，将手放在空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道：“是。” 不知为何，想这样回答她。 即使连苏杰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说，可是身体却在本能的回应着对方的提问，这种奇妙的感觉，使苏杰感到体内有一阵很清晰的暖意。 窗外的阳光随着时间变换角度，很快不仅空，苏杰的身体此刻也沐浴在了阳光下。 垂下眼帘，紧闭双眸，他静静体会着这股令人舒适的暖意，这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像是经过了心灵的洗礼。 右手手指的指尖，轻轻滑过空那滑嫩的肌肤，触碰到她那完美无瑕的脸蛋后，从指尖传来阵阵凉意，但是这股感觉很快便被温暖所占据。 耳边听到的，是空那均匀有规律的呼吸，隐约之中他还能感受到对方胸口那有力的心跳，幽幽的体香顺着鼻腔涌入，刺激着苏杰的大脑神经，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意识也有些模糊。 “啊……”空的小嘴凑到了苏杰的耳边，一声嘤咛刺激得他浑身发抖，同时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拥抱在了一起，苏杰的唇与空的唇之间，仅有一指之隔。 “？” 有些惊讶般的睁开眼睛，空的目光向下移去，看到的是苏杰，此时正抬起食指放在嘴边，挡住了她的吻。 很快他们便要有更深入的行动，然而却被苏杰硬生生的打断了。 望着那双困惑中带着些许不满的眼眸，苏杰淡淡地笑了，他只是轻轻拥抱着空，用很低的声音对她说：“你不是她，所以这样就好，我们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空渴望得到陪伴，苏杰此时做到了，他正在给予空从未体会过的感觉——爱。 而空是徐依霖的模样，她也同样满足了苏杰对妻子的种种幻想。 这就是所谓的双赢，他们互相利用，得到欲望的满足，但更深层次的事情，不需要，也没必要做。 “别打破…这份美好。” 苏杰浅笑了一下，松开了一直抱着空的手臂，他刚才在恍惚中险些酿成大祸，还好清醒得及时，否则他就要做出背叛徐依霖的事了。 “如果是徐依霖的话，你就会继续做了？” 空很扫兴的撇了撇嘴，嘴角随之抽动了一下，她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目光中增添了几分遗憾与失望。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继续和你做下去。 她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然而苏杰只是很开朗的笑着，他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就算是真的徐依霖站在这，对我搔首弄姿，我也绝不会动摇，毕竟，我是……”“毕竟你是太监？” 空冷眼吐槽，害得苏杰话没说话，便被对方硬生生堵了回去。 他苦笑一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被空这么一说，他还真的有些尴尬，因为正如对方所说，他失去了作为男人会拥有的欲望，像个无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