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当年死婴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 皆是惊于此女胆量与魄力。 她竟然坚持要杀武寒醒,更是逼其隐世宫易主! 灰袍人轻轻一笑,兜帽黑暗里金箔下的一双眼眸趣味了然。 这位神族遗裔,当真是有点门道…… 枫瑟怔楞良久,随即深吸一口气强压住体内翻腾气息。 她沉声道:“倾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想让隐世宫易主?这主是这么好易的吗?难不成,你还想让接不住你一招的武华生来接掌偌大宫门?不要在天真任性了!” 天真任性? 隐司倾眸光微动。 师尊已经好久没有将这个词用在她身上了。 睫羽缓缓低垂下去,看不清她眼底是何情绪。 只听得她的声音毫无波澜起伏,平静诉说道:“武宫主并非只有武华生一个子嗣。” “你这贱人!休要胡言!”武寒醒仿佛被人摸了一把逆鳞,勃然大怒。 与妖结合,是他一生之耻。 且在灵界,并非一桩秘事! 可这么多年来,无人敢将此事摆在明面上来。 她这般肆无忌惮,简直比当众打他的脸还要可恶。 隐司倾凤眸浅抬,好似凝上了一层浅浅冰:“武宫主敢做不敢当?” 枫瑟立即打断道:“倾儿,那是妖。” 一声妖字,平淡之中带着难以割舍的傲慢与偏见。 隐司倾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灰袍身影,平静道:“彼岸阁阁主,也是妖。” 一时之间,众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心道你这是不把人得罪透,得罪死!是不善罢甘休吗? 那可是彼岸阁的陆姬晨! 驰骋沙场,百战无一败的大妖人物。 哪怕是妖界之王到此,也不得不对她敬畏三分。 岂是能容你拿她与一介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做比较。 枫瑟耐心渐失,咬牙道:“那是一只幽冥妖畜所诞下的半妖,倾儿,为师今日只当你一派胡言,莫要在多说了。” 树影婆娑,山高风冽。 隐司倾一袭白衣依旧绝世而美丽,可她立在那里,影子却是有些孤单寂寞。 纵然师尊对她百般维护,可如今,伴随着万千责怪锋利的目光里,也有她师尊的一道掺夹其中。 平日里对她颇为敬重的同门,神色也是颇为复杂。 对于这般萧瑟现象,隐司倾不以为意。 因为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如闪电般窜出,掠过重重人影。 最后爪子落定,踩在隐司倾的肩头缩成一团,还不忘探了探狐狸脑袋,轻舔她的脸颊。 然后做出一副凶狠状,龇牙咧嘴地朝着那群人的责怪目光中回瞪回去。 苍怜双臂环抱,老气横秋道:“死鬼,没良心啊……” 隐司倾眸光微微失神,抬起指尖轻抚面颊。 那个方才被舔过的地方尚有余温。 苏邪嘻嘻笑的声音从人群中飘来:“小狐狸可要站稳一些,倾倾生得瘦,可莫要一不小心坠下来摔疼了,有人会心疼的。” 隐司倾凤眸微睨:“聒噪。” 嘴上言辞冰冷不耐,可手掌一圈,仍旧还是圈着陵天苏的狐狸脑袋,将它抱在了怀里,轻拍他脑袋道:“这没你什么事?” 陵天苏见她居然要赶自己走,立马不干了。 甩着尾巴爪子扒拉着她的衣襟,在众目睽睽之下,就钻了进去。 寻了一处安稳地,老老实实地趴在衣襟里愣是不肯出来。 枫瑟眉头蹙得更深了,下意识看了一眼苏邪身边的那个小小个儿。 她可是记得她这徒儿的灵宠已经能够化形成人了。 何以……她这爱徒还将它留在身边,还如此放纵对待? 隐世宫一众男弟子们无不用艳羡的眼神看着那只小狐,恨不得自己代替了他,享受那温柔乡。 苏邪一脸欣慰地摸了摸苍怜的小脑袋:“看,这才是我调教出来的狐狸。” 笑颜如花迷人,可谁也没有注意,她额角突起来几根青筋颜色十分酸溜溜。 枫瑟有些疲倦地摆了摆手:“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倾儿,为师念你多年以来一心忘情问道,不知人间疾苦,更不知处世之道,万事不可皆由心意所动,此番回宫,你好生参悟参悟吧?” 既然她不愿收那《九清离寒篇》,这般固执,她也不再多说什么。 多在艰难大道上吃些苦头,便是她成长明悟的最快捷径。 一声令下,凤陨宫一众弟子浩浩荡荡,已经浅有离去之意。 而隐司倾却一步未动,朝着师尊方向正欲递出手中之物。 这时,有人哈哈一笑,却是那灰袍人信步而来,拦在了枫瑟面前。 “枫瑟宫主何以如此着急离开,莫不是想要包庇某人。” 枫瑟烦不胜烦,再又听得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耐心尽失。 一双杏眸沉沉地凝着那人:“本座不知阁下究竟是何来历,但本座说了,今日到此为止。” 灰袍人呵呵一笑:“怕是不能随枫瑟宫主的愿了,宫主若是知晓了,三个月前,贵宫弟子隐司倾的伤魂炎羽咒是我所为,还能如此安然离去吗?” 枫瑟杏眸骤然一寒,深深眯起之间,风雷肃杀之意大起:“阁下好大的能耐。” 灰袍人轻笑不语,对她的杀意视而不见,却是转身凝视着隐司倾。 隐司倾双眸寒澈:“陆阁主若真想杀我一介晚辈,何以动用伤魂炎羽之咒。” 枫瑟浑身一震,随即眸光危险眯起,深深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灰袍人。 比起四周一片哗然之声不止的震惊人群,她眼底更多的是恍然。 武寒醒目光微诧的看着隐司倾。 实在不知这位阁主大人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竟然叫她一个小辈给看出了真身。 灰袍人亦是轻咦一声,显然吃惊不小。 随即自那宽大灰袍之中,轻缓伸出一双手掌,褪去兜帽,露出一张面覆金箔的容颜来。 旁人大吸冷气,原以为只是凤陨宫与隐世宫之间的纠纷恩怨。 却不曾想,原来从一开始,彼岸阁的这位阁主大人也插足进来。 千年以来,三宗势力泾渭分明,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这是要彻底搅乱灵界的一派安宁了吗? 从一开始的看热闹捡便宜心理,此刻众人心中更是隐隐不安。 待看到兜帽下的容颜,苍怜一双幽暗似极夜寒天的眸子刹那晦暗无光,仿佛酝酿着两池危险的墨渊旋涡。 小手下意识地拽紧苏邪的裙摆,面色极其难看。 苏邪眸光微动,低斜着眼风轻睨了豆芽仔一眼。 看到她那凶兽一般的危险警惕眸光,她惯来上扬的嘴角弧度也缓缓沉下。 她蹲下身子,顺势握住苍怜的小手。 另一只手则十分不客气地捏了捏她肉肉婴儿肥的脸颊。 直至揉散她眼中危险的光,苍怜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垂下脑袋,没头没脑地闷闷一声:“谢了。” 那位妖界第一美人陆姬晨含笑凝望着隐司倾:“可那伤魂炎羽,的确是本尊所为。” 堂堂灵界大能人物,一阁之主,竟然将暗算之语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光明正大。 仿佛她好像并非做了一件令人不齿的事。 隐司倾眼眸并未发生一丝变化,依旧通澈。 她微微颔首平静道:“这么说来,陆阁主并非是要取我性命,而是……另有筹谋。” 金箔面具下的一双眸子瞬间弯了起来:“你可真聪明,今日本尊出现在此,也正是为你而来。” 隐司倾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苍怜,苍怜身子往苏邪身后缩了缩,眸光闪烁不定。 可隐司倾也不过就是轻扫一眼,就淡淡收回视线,并未多说其他。 “哦?陆阁主为我而来?”她抬起眼帘,迎上这位灵界最强传说的眼睛,并无怯意。 枫瑟却是面色微变,脚踩玄微步伐,护在隐司倾身前。 目光极度不善地盯着陆姬晨:“你不要太放肆了!” 放肆? 众人心头疑惑,三宗之首,素来平起平坐。 纵然多年以来这位枫瑟十分瞧不起武宫主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做派。 但面子功夫却也是做得十足,断然不会这般当面呵斥。 更遑论,陆姬晨还是三人之中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那位。 无数目光再度朝着隐司倾这般汇聚而来。 众人心中感慨万千,心道这位枫瑟宫主,当真是将自己这位爱徒看做了心间肉,竟然能够维护至这般地步。 陆姬晨抹唇莞尔一笑,看着枫瑟敌视目光没有流露出不满。 眼底竟是七分赞许,两分同情,一分嘲讽:“枫瑟宫主这般护犊情深,倒也叫本尊十分感动,可今日本尊到此,也是希望宫主不要一直再受妖邪蛊惑。” 枫瑟冷笑连连:“妖邪?” 陆姬晨双手负于身后,分明是倾城绝世人物,可随意一个姿态却让她颇具气壮山河之态。 她淡然一笑,语调也随之变得遥远起来:“枫瑟宫主可还记得,万年之前你自冰域战场里捡回来的死婴?” 大雪霏霏,隐司倾雪白的面容似是在风雪之中染上了一层霜凉之意。 枫瑟面色微微有些难看,担忧似地转身看了一眼隐司倾。 为了避免她道心蒙尘,止境难行,她刻意向她徒儿隐瞒了她被遗弃的真相。 看到徒儿这般淡然风雪之色,她了然于心,原来……她的徒儿竟是早已知晓。 心情极度复杂,枫瑟嗓音微微沙哑,似是磨牙切齿:“本座不记得当年什么死婴,只知晓,那个孩子是我万里迢迢,亲手带回灵界养大的孩子。” 陆姬晨唇角微弯,笑容一下子变得无比诡异:“如果本尊说,当年你捡到的那个孩子,身体里根本就没有留有神裔血脉!宫主还会这般舍身相护吗?!” (ps:说北北短小无力……唉,算了,不让大家等了,提前更了,中午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