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行动中止
一夜之间，就有四家为汪伪政府摇旗呐喊的汉奸遭遇洗劫，另外还有公共租界里的两名日裔巡捕遇害身亡，得知此事的上海日军宪兵司令部大为震怒，同样是刚刚得到消息的特高课和76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受到宪兵司令部责骂的特高课和76号无奈，只得派出大批人手打探消息，只是不管他们如何打探，却一丁点的相关消息都没有打探出来。 街上突然多了很多的便衣特务，上海地下党和军统的人马上起了警惕之心，只是上海地下党比之军统更显得有底气，面对日伪汉奸特务的四处打探，上海地下党一直按兵不动。“老许，你们就不能给我提供一些能排的上名号的名单吗？你瞧瞧，你自己瞧瞧看，这都是些什么啊。这都是些小喽啰，犯得上我出手吗？”拿到上海地下党提供的一份名单，陆远板着脸礽还给许还山。 这份名单就是许还山给陆远送来的，他岂能不知道名单的内容，附身从脚下捡起名单，许还山笑着重新放回到桌子上。“小陆，你这个性子也该改一改了，有问题可以提，只是也要听完我的解释之后在发火好不好啊。”许还山倒是不着急，反倒是慢条斯理的对陆远笑道，立刻引来陆远的一记白眼。 “我们这也是为你好啊，名单上的这几个也都是军统的必杀之徒，上海的日伪特务中越是能排的上号的，就越是小心谨慎，你如果冲着他们去，很可能到时会惹出麻烦来。”许还山此刻算得上是语重心长，只是陆远却并不领他这个请，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上海地下党看待问题的思路有偏差。和许还山的这次会面不欢而散，不过许还山离开的时候，到是把那份名单留给了陆远。 上海地下党提供给陆远的名单上有8个名字和地址，其中三个是日本人，剩下的全都是中国人。闲来无事的陆远先仔细研究了名单和相关的情报，然后才对其中的几个地址进行了抵近侦查，等到他自觉已经能掌握情况之后，才再一次联系了许还山，要求许还山为自己准备人手和车辆。 陆远的第一个目标是一个叫坂本一郎的日本人，坂本一郎对外化名为曹亮，不知道的人都会把他当成是中国人。这货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家商行的经理，实际却是日本特高课安置在公共租界里的一枚棋子，他的茂昌商行也早已经沦为上海特高课谋财的对外通道之一。化名曹亮的坂本一郎私底下没少帮着特高课收买拉拢公共租界的巡捕，为特高课和76号进入公共租界抓捕抗日份子提供便利。 陆远选择先盯上他，不仅仅是因为坂本一郎是特高课在公共租界的暗子，还因为这货没少从中国走私古董回日本本土。和往常一样，午饭之后的坂本一郎和几个相熟的店铺老板聚在一起打麻将喝茶聊天，潜伏在街道对面房间里的陆远看到这一切，也不禁暗自感叹这货看上去和中国人已经没有什么两样。连续跟踪两天，陆远都始终没能发现坂本一郎的上线联系人或是下线出现，陆远当机立断，索性当晚就闯进坂本一郎家中。 坂本一郎的嘴很硬，不管陆远如何询问，他都不肯做出回答，无奈之下，陆远只得开枪打死坂本一郎。成功刺杀坂本一郎之后，陆远随即改变自己的行动习惯，只是老老实实按照许还山提供的名单，挨个清除名单上的汉奸特务。短短几天时间里，特高课和76号就接到好几起从租界转来的消息，言称这几起凶杀案全都跟他们有关。 毫无防备的特高课和76号对此很是恼火，只是还没等他们派进租界里的便衣特务们打探出什么消息来，这些便衣特务就陆续跟76号失去了联系。“八嘎，马上给我查，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特高课派去76号的指导课长满脸阴霾的大力拍着桌子，李士群和一众手下们此刻也全都苦着一张脸。 “野田中佐，并不是我们76号派出去的人不努力，具体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只要是我们的人进入租界，就马上出现意外。公共租界巡捕房那边打电话来说，他们的停尸房都被咱们的人快填满了，法租界那边的情况看着稍好一些，但实际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李士群的回答很是巧妙，但仔细分析他这番话，却已经把76号的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把租界的人全都撤回来？如果那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就变成了聋子瞎子？”野田对李士群的回答很是不满意，可他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无可奈何之下，野田只得把76号目前遭遇的实际情况上报到了特高课本部。特高课本部对此也没有好办法，只得去找了宪兵司令部，最后还得是宪兵司令部出面对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施加压力，要求公共租界工部局增加街面上的巡捕数量和日裔巡捕的比例。 日军不能光明正大的派遣部队进入租界，就只能施加压力给租界工部局，可是如此也并没能改变日伪特务情报机关所面临的不利局面。连续两天的绵绵细雨令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压抑，尤其是在租界之外的日伪情报机关，因为宪兵司令部的施压并未能改变他们的不利局面，在已经过去的两天里，76号派进租界里的便衣特务已经死伤大半。 “队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听说三队那边今天又抬回来了四个弟兄。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我看用不了几天，三队的人就都死光了。”一大早就有尸体被送回来，76号里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在私下里议论此事，其中议论最多的部门，便莫过于是76号的几支行动队了。姚金宝被手下的队员弄的很烦，只不过他的心里也在暗自嘀咕此事，如果三队从租界撤回，马上可就轮到他指挥的四队派去租界了。 以往有日本人在背后撑腰，加上早已经已经收买的那些阶巡捕暗送秋波，76号的行动队进入租界办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充满危险。不到一个星期，就有三个行动队在租界里连续出事，姚金宝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正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午饭刚过，法租界巡捕房再次给76号打来电话，言称76号又有人被发现死在法租界。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76号派驻在法租界里的四个便衣特务，就这么死在了街头，可法租界巡捕房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这无疑是真的激怒了76号上下人等。 在野田中佐的怂恿和支持下，76号的人几乎全体出动进入租界，利用各种渠道打探与此事有关的消息。特高课和76号忙碌不堪，陆远却跟许还山很是舒服的坐在一家茶楼里品茶聊天，聊天的内容便是76号的便衣特务连续在租界遇袭的事情。“老许，我都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些什么，既然他们都是些汉奸特务，杀了就是。一旦租界成为他们的禁区，你们的日子岂不是也能好过一些。” 陆远这番话又何尝不是许还山最希望看到的，可是随着陆远出手的继续，上海的局势却变得严峻起来。原本许还山也以为特高课和76号的势力受到限制会是好事，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陆远的存在的确削弱了上海日伪情报机关的实力，但同时也令打入敌人内部的内线疲于应付连续不断的内部清查，这个可不是许还山希望看到的。 等许还山终于说明白了自己的隐忧，陆远才算是恍然大悟，“敢情你是为了这个啊，那行，我这边可以把行动停下来。反正已经杀了不少汉奸特务了，最后也不差剩下的这些，反正决定是你们做出的，只要你们以后别后悔就是了。”陆远此刻显得很好说话的样子，许还山只是才说了个开头，陆远便马上答应下来，这倒是让许还山没有想到。 “老许，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我也希望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远冲许还山咧嘴笑道，然后伸出手指叩击着桌面。“既然你们已经做出决定，那么这件事就算是到此结束了，两天之后，我会离开上海。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电台的开机时间和密码，我会在约定好的时间打开电台和你进行联系，你可别忘了啊。” 陆远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向许还山示意道，“咱们就用咖啡来代替送行酒好了，我真正离开上海的时间就不告诉你了，知道的人多了，并没有什么好处。”话音刚落，陆远把杯子里的咖啡一口喝干，然后冲许还山挤了挤眼睛，便起身离开咖啡店。陆远要离开上海，这是许还山早就知道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两人的分别会是以这种形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