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三名道士
李靖将翻天印放在了自己的右肘肘尖处。 接着李靖又拿起了番天印旁边的那个黑色小钟。 这同样是广成子的镇洞法宝之一，落魂钟。 落魂钟，晃动之间能让人魂不附体，失魂落魄，从而昏倒不醒人事，是一件直接攻击神魂的法宝。 对于李靖来说，这倒是他颇为需要的法宝，以前他只得到过一件攻击神魂的法宝，那就是大殷神威大将军丘引的摄魂红珠，被他放在了左眼，可是那件法宝的品阶太低，现在几乎已经用不上了。 而这个落魂钟，乃是灵宝级的法宝，也就是说，当晃动之时，就算一般的金仙也难以抵挡。 有这么轻松的克敌制胜之法，又何必要打死打活？ 李靖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左手食指。 接着，李靖继续往前走去。 下一件是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的捆仙绳，天阶法宝。 这东西和遁龙桩的效果差不多，对李靖来说没什么意义，但李靖还是先将它复刻了，没什么原因，就是因为当初偶然生起的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能将玉虚宫十二金仙的镇洞法宝都收集齐全的话，应该是蛮有趣的一件事情。 不过黄弄真人和灵宝大法师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镇洞法宝，而普贤真人和文殊广法天尊的镇洞法宝已经分别赐给他两个儿子金吒木吒了，也都已经被他复刻了。 最后，李靖停在了一个通体洁白的琉璃瓶之前，瓶口处插着三根柳枝，两根已然枯萎，尚有一枝青翠欲滴。 这正是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的镇洞法宝清净琉璃瓶。 “说起来，慈航道人的这件法宝还真是好东西，瓶子倒是不算什么，主要是那三根柳枝，只要你没有咽气，不管受什么样的重伤，都能让你瞬间恢复如初。” 旁边的姜子牙叹了口气道： “不过你好像复刻不了。” 李靖默然，他确实复刻不了，因为当初姜子牙就说过他的这个全息复制仪复刻不了草木之属以及生灵，后来也确实证明如此。 这么看来，自己想要集齐玉虚十二金仙的法宝，只能是奢望了。 玉虚宫金仙们留下的法宝已经看完了，接着是金鳌岛十天君的东西，只是李靖和姜子牙两人整理了一下金鳌岛十天君的那些遗物之后，实在是没发现什么稍微能入眼的法宝。 金鳌岛十天君的实力在于他们的十绝阵，除此之外也就是普通的金仙而已，留下来的也都是些阵旗之物，没了十绝阵自然没什么用处。 然后，两人朝域外天魔留下的那些物品那边走了过去。 “唉，可惜那两具高达已经毁了，那可是我少年时代的梦想啊！” 一边走，姜子牙一边如此哀叹着。 高达就是那两具古怪的金属傀儡的名称，上次姜子牙九已经告诉过李靖了。 李靖当时没有说话。 现在听着姜子牙的哀嚎，他还是没有说话。 虽然他一直想问姜子牙一个问题，就是姜子牙为什么对那些域外天魔的事情好像知道地很清楚。 但李靖一直没有问。 他不敢问。 有些问题，只要没问，有些事情自己就可以当没看见。 问出口了，就收不回来了，或许会发生一些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李靖一直在装傻。 在域外天魔留下的那些武器物品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柄淡蓝色的长剑，美丽而又邪异。 李靖记得这是那名骑着燃烧的骨马，身穿黑甲的域外天魔所用的武器。 李靖没有跟那个黑甲骑士交过手，而发生在十绝阵中的事情，随着那些域外天魔的死亡，也成为了再无人知晓的秘密，所以李靖和姜子牙都不知道，玉虚宫十二金仙之首的广成子，就是死在这柄妖异而又美丽的大剑之下。 不过听杨戬转述当日发生在群仙殿中的战斗经过，这柄大剑曾经一剑斩杀过黄龙真人，连赤精子也差点死在这柄大剑之下。 那名黑甲骑士的实力，距离大罗金仙只有一步之遥，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当时群仙殿中的昆仑金仙们，没有任何一个月会是他的对手。 李靖拿起了这把淡蓝色的大剑。 一丝冰冷阴煞的气息，从大剑的剑柄处传来，然而李靖的脑中，隐约听到了无数阴魂痛苦凄厉的嚎叫声。 “这柄剑的名字，叫做霜之哀伤，能够把死在它剑下的人的魂魄都禁锢在它的剑身中，增强它的杀伤力。” “也就是说，杀的人越多，杀的人越强大，这把剑的威力就越强大。” “老李，以你现在的实力，杀个把大罗金仙应该没有问题，嘿嘿，我敢保证，如果让这把剑吞噬一个大罗金仙的魂魄，它绝对能成为世间最强的先天灵宝级的武器。” “届时你复刻一把，再让你儿子拿一把，啧啧，这可就是两件顶级先天灵宝啊！你们老李家，除了圣人，在三界中可就谁都不带搭理的了……额，兄弟，你干哈呢？” 姜子牙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柄霜之哀伤，在李靖的手中化为了细碎的尘沙。 霜之哀伤的碎片，簌簌洒落在了地上。 而在淡蓝色的沙砾之间，有无数颗光点飞了出来，在李靖的面前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就像是一条小小的银河绕着李靖的身体旋转了一圈，然后渐渐地消失，寂灭。 那是被拘禁在这把妖剑中的灵魂。 李靖将混沌元力收回脊椎内，接着转过身，对着姜子牙笑了一下。 “这种东西，没必要存在于世间。” 杀人可以。 但人死后还要把人的魂魄拘禁奴役，只为一己之私，只为增强实力，这种事情李靖不喜欢。 姜子牙沉默了一下，然后朝李靖竖了竖大拇指。 “老李，你是个了不起的人！” 域外天魔们留下的东西还有很多。 比如那把射死过道行天尊的银白色长弓，以及装着五颜六色的箭矢的箭囊。 比如一块深绿色的，两头翘起的长板。 比如两柄煞气极重的匕首。 比如李靖知道的，那个美艳女子的长矛金盾，中年女子的画满符文的灰色长袍，阴婺老者的法杖。 以及一些当初和高天胜那些人留下的一样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李靖在这些东西中转了一圈，再没什么东西能让他动心了，说实话这些东西最多也就灵宝级，他实在没什么兴趣。 “让那些小子们进来挑东西吧！” 不久之后，金吒木吒哪吒还有杨戬就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开始在满大厅的法宝兵器中挑挑拣拣。 李靖想了想，对金吒招了招手道： “去把黄家那几个小子，还有那个雷震子也叫来吧！让他们也来挑一些。” 旁边的姜子牙闻言微微怔了一下。 李靖回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笑了笑道： “我总感觉，以后还会有域外天魔会来到我们这方天地，而我们跟域外天魔的战斗，会持续很多年，以后的仗，可能要靠他们年轻人去打了。” …… 这方天地无比辽阔，其中生活着数以万亿计的生灵，九重天上有天庭，九幽地下有地府，有四大汪洋，但是这方天地依然是有边界的。 如果你顺着大海一直往海的深处飞，最终你会看到一根无比粗壮色顶天立地的柱子，这里就是大海的尽头，海水到了这里就会凭空消失，像是一条突然断层的瀑布，站在海面上，你能看到海水向下倾泻，只是却不知道那海水倾泻往何处，因为你飞不过那根巨大的柱子，连圣人都飞不过！ 在天地初分的时代，就已经有很多先天大物探索过这方天地的尽头了，任何人只要飞过那根支撑天地的巨柱，只会神智恍惚一刹那，然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巨柱前的海面伤。 而你如果一直往上飞，飞过九重天上的天界，再飞过九重天上罡风层，飞过天外天，也就是三十三重天，你会发现头顶上方充塞着无数金蛇狂舞般的雷电。 同样，就算圣人在这些雷电中也难以久寸，“难逾雷池一步“，这句话就是由此而起。 而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雷电，因为如果真是万不得已，圣人还是能够在那些雷池中稍稍停留一段时间的。 最可怕的东西，是吹拂在那些雷池中的玄风，玄风无形无影，不但肉眼难辨，甚至连神魂都感受不到，只是当它吹过你的身体时，你所有的一切都将消散，不管是肉身还是神魂。 没有人可以例外。 所以这里就是天的尽头。 这方天地中的生灵，没有人知道在玄风雷池之外，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只知道在那玄风雷池的外面，还生存着一些异常可怕，邪恶，强大的生灵，域外天魔。 偶然之间，在玄风雷池中会产生一些缝隙，让那些域外天魔偷偷潜入这方天地，给这方天地带来巨大的灾难。 只是那些缝隙，只能让外面的域外天魔进来，却不能让这方天地中的生灵出去。 所以到目前为止，依然没人知道那些域外天魔生活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也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潜入这方天地的域外天魔，不论实力强弱，都疯狂地想要毁灭这方天地。 而这一层横亘在无尽虚空中的玄凤雷池地带，在洪荒初年的许多先天大物的眼中，就是禁锢这方天地中生灵的牢笼，只是随着后来几个异常恐怖强大的域外天魔的出现，让而为了消灭那几个域外天魔，有许多先天大物都战死了，此后渐渐开始有才不少人觉得，那些玄风和雷池，说不定是保护他们的屏障。 此时，在这条不知是牢笼还是屏障的玄风雷池带之下，在空旷的虚空中，站着三个人。 一名老者，一名中年男子，还有一名少年。 老者很苍老，穿着一件半黑不灰的陈旧道袍，鹤发朽颜，半佝偻着腰身，眼神有些浑浊，容貌平凡而又木讷，像极了一名俗世凡间那种游走在街头巷尾，给人算命看卦的游方道士，而且还是混得很不如意的那一种。 只不过，世间不可能真的有普通的游方道士，有能力站在这里。 老道士的左边，是一名中年道士。 这中年道士看去就比老道士神气多了，穿着一袭华贵的紫色道袍，道袍上满满装饰着各种明珠美玉，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眼如明月，三缕长须垂于颔下，气度雍容之处，宛如人间王侯。 而老道士的右边，则是站着一名少年道士。 一名很漂亮的少年道士，他穿的是一袭大红色的道袍，更是衬得他的容颜娇美有如春花，眉目如画，肤白如玉，如果不穿道袍，实在是一名翩翩浊世佳公子。 当然，前提是你不要看他的眼睛。 红袍少年道士有一双很可怕的眼睛，有如最冰冷的火焰，最炙热的冰雪。 不是热的火冰的雪，而是冰的火热的雪，那是一种极为矛盾的冷漠和疯狂，糅杂交缠在他的眼眸中。 一老一中一少，三名道士站在寂寞清冷的三十三重天之上，齐齐抬着头，看着头顶上方那无边无际的玄风雷池。 三个人的眼神都很疑惑，只是疑惑之外，又有些各自不同的情绪。 少年道士的目光如剑般锐利，那是一种誓要斩开樊笼的执念和坚持。 中年道士目光深沉晦暗，有好奇的探究，但也有惧怕。 老年道士的目光，则是除了疑惑之外，只有古井无波，一种他压制了所有波澜的无波。 三个人，在虚空中站了很久很久，也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先说话的是那老道士。 “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 老道士的声音有如一口古老的铜钟，低沉而又悠远。 “没有，九幽黄泉之下的那些地穴中没有。” 中年道士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有如珠玉掉落在金盘中清越。 “海的那边也没有，四座海我都看了。” 最后说话的是那少年道士，当他开始说话时，声音就像是一柄利剑缓缓抽出了剑鞘般铿锵。 “这里也没有。” 最后老道士幽幽说了这么一句。 此时他们说得没有，只是没有裂缝，没有那种能让域外天魔潜入这方天地的裂缝。 九天之上没有，九幽地底没有，大海之涯也没有。 那么那些域外天魔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