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四大弟子
白眉真人死了。 对于这方天地来说，这是一个很震撼人心的消息，也是一件大事。 虽然在很多人的眼中，作为正道领袖的白眉真人，从来不是一个敦厚长者。 年青时候的柳寿很狂傲，就算是同位正道的不少门派，都被他得罪过，而且得罪地很死，如果不是他实力太强，可能早就被人杀死了，下手的都不一定是邪道中人。 中年之后，白眉真人的脾气并没有稍敛，行事作风反倒益发霸道，从来不会顾及他人的脸面，就算他的那些同辈强者，在他面前也是战战兢兢，不敢违逆他的任何意见。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白眉真人坐镇蜀山的这些年，山上世界一片平静，正道门派之间，气氛祥和融洽，邪魔外道只能躲在荒蛮偏僻之地，根本不敢冒头。 所以，白眉真人是这方天地真正的擎天之柱。 而当他地死讯传出之后，有很多人虽然以前又敬又畏，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捶胸顿足，痛苦流涕。 当然，也有更多的人欣喜若狂，激动不已，比如那些在荒僻之地躲藏了许多年的邪魔外道，一时间都开始蠢蠢欲动。 所有人都很清楚，白眉真人死了之后，天地间肯定要混乱很长一段时间了，直到下一个能镇压四方的强者出现。 就是不知道那个强者是正道中人还是邪魔了。 只是没有人想到，先乱起来的地方，居然会是蜀山。 在白眉真人死讯传出来的一个月后，蜀山就乱了。 至于乱的原因，是白眉祖师留下来的道统，到底该由谁继承的问题。 白眉祖师亦公有四大真传弟子，另外还有几名记名弟子。 当然，他的道统，只能由四位真传弟子继承。 而一般情况下，一个门派的掌门飞升仙去，接任掌门位置的，基本都是开山大弟子。 只是白眉真人的大弟子玄真子，是一个老好人。 玄真子在山上世界中的口碑很好，相比起他那个霸道又不讲理的师尊，大家都很喜欢跟这个待人谦逊，又好说话的蜀山大弟子打交道。 只是一个太好说话的人，是不适合当领袖的。 白眉真人应该也早已经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在世的时候，门派中的事务，基本都交给二弟子妙一真人齐漱溟主持。 而在许多人的眼中，妙一真人齐漱溟也确实是蜀山道统最好的接任者。 相比起白眉真人，他没有那么强势，处事平和而又公正，和其他门派的人打交道时，也从来不会因为他们峨眉派是天下第一剑派，就以势压人。 但也不像玄真子那样事事好商量，而是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底线，会用一些更巧妙的手段，去达成他们蜀山的意志，却又不让人反感。 总之，这是一个几乎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人。 所以在白眉祖师陨落之后，很多人都觉的妙一真人齐漱溟顺利成章应该成为峨眉派的下一任掌门。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却并不同意。 因为白眉真人还有另外两个弟子。 白眉真人的四弟子是醉道人司徒钟。 如果说妙一真人齐漱溟，是四大弟子中最让人敬佩的一个，那么醉道人司徒钟，则是朋友最多的那一个人。 司徒钟是一个很任侠豪爽的人，古道热肠，爱交朋友，但是却没什么权力之欲，他更喜欢做的事情，是和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聚在市井中喝酒，若遇不平之事，则当街拔剑，快意恩仇。 这样的人，当然也不适合当掌门，甚至还不如大师兄玄真子来得靠谱一点。 所以蜀山之乱，并不是乱在醉道人司徒钟的身上。 而是乱在三弟子灭尘子的身上。 灭尘子的剑道天赋极高，甚是应该是白眉真人四大弟子中剑道天赋最高的一个。 但这个人怎么说呢，性格和行事作风，几乎就是白眉真人年青时候的翻版。 很狂，很傲，行事凌厉直接，出手狠辣无情，剑下几乎从来没有活口。 这样的人，当然人缘不会好，也没有什么朋友。 但是灭尘子在蜀山剑派中，却拥有不少崇拜者和支持者。 崇拜和支持他的人，一个是因为他在剑道上的修为。 还是一个原因，或许就是因为他和白眉真人年青的时候太像了。 所以有些人认为，只有灭尘子这样的人成为掌门，才能保证他们峨眉派的威势不坠。 这种看法，在三代弟子中更是大行其道。 因为对于年轻人来说，像灭尘子这样骄傲冷酷的人，比起一肚子弯弯绕的妙一真人齐漱溟那样的人，更受年轻人喜爱一些。 特别是跟着灭尘子师叔出去斩妖除魔的时候，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灭尘子师叔带着他们出去的时候，可是从来都不会废话，直接就是上去砍人，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比每次都要讲一大通义正辞严的废话，事后还要分清主犯从犯的齐师伯可要爽快多了。 所以，在蜀山中，支持灭尘子的门人弟子也不少。 而灭尘子，似乎也没有将掌门之位拱手相让给二师兄的意思。 虽然在白眉真人陨落之前，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将妙一真人齐漱溟当做他的继任者培养，但这件事情本来就一直让灭尘子颇为不服。 论剑道修为，论这些年来死在自己剑下的邪魔外道得数量，论为峨眉派立下的功劳，自己那样不比二师兄强？ 凭什么要把掌门之位让给他！ 师傅进地穴之前，可没指定过他出不来的话，到底由谁接任蜀山掌门。 既然没指定，那他自然也是可以争一争的。 所以在白眉真人陨落之后，峨眉派甚至是整个蜀山剑派，在到底该由谁继任峨眉派掌门着这件事情上，就隐隐分成了两派。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蜀山之中，只是暗流涌动，弟子长老们各有争论，但也仅限于口头争论而已。 而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白眉真人的大弟子玄真子离开了蜀山，去往了东海。 玄真子在修行界中，本来就还有另外一个称号，他是东海三仙之一，和另外两位苦行头陀，追云叟白谷逸常年在东海那些岛屿上垂钓逍遥。 特别是前些年，白眉真人让二弟子妙一真人齐漱溟代掌掌门之职的那时开始，玄真子往东海跑的次数就越发多了。 在白眉真人还活着的时候，他这样做自然没有问题，反倒给人大度之感。 但是在这个时候，玄真子突然来撒手不管来这么一出，却是似乎在象其他人表明，他不想掺和到掌门之争中，未免有些逃避的意味在内。 而在一开始的时候，虽然齐漱溟和灭尘子的掌门之争中，各有各的支持者，但总体来说，还是支持妙一真人齐漱溟的人要多一些，毕竟妙一真人齐漱溟已经代白眉真人执掌掌门之事多年，根基深厚。 而且支持灭尘子的多为三弟弟子，但在二代弟子中，老成持重，行事稳健的齐漱溟自然更受拥戴。 而且白眉真人四大弟子中的玄真子，虽然躲到东海去了，但四弟子醉道人司徒钟一直在蜀山。 而司徒钟往日跟妙一真人齐漱溟的感情极好，因为他入门较晚，刚入门的时候，都是妙一真人齐漱溟代师传艺，起居则由齐漱溟的夫人荀兰因照料，所以在司徒钟的心目中，齐漱溟和荀兰因夫妇，就像是亲生兄嫂一般。 这是整个蜀山都知道的事情。 有时候，面对白眉真人，司徒钟还要顶下嘴，倒是对于齐漱溟的话，他却是从来都不会违逆。 这样一个人，在所有人眼中看来，肯定是要站在妙一真人齐漱溟那边的。 所以玄真子离开了，但有司徒钟支持妙一真人齐漱溟，以二对一，怎么看都是齐漱溟稳操胜券的局面。 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人也都是看好齐漱溟接任峨眉掌门之位的。 然而不久之后，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是，司徒钟没有表态。 有时候，没有表态往往就表示他不同意。 而自从那座石山回到峨眉之后，司徒钟整个人看去都很消沉，终日以酒浇愁，到了后来，甚至连他的人影都很少能看到了，不知道他躲在山中何处。 而本来，如果玄真子和司徒钟在的话，这场峨眉掌门之争，可能在角逐之后，最终还是双方各自妥协，而不会演变成同室操戈的局面。 可惜玄真子远避东海，司徒钟终日沉醉酒乡，妙一真人齐漱溟和灭尘子之间，失去了缓冲，也没有了可以制衡他们的人。 于是局面最终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去了。 先动手的人，是灭尘子。 因为司徒钟的沉默，让灭尘子看到他不是不能取胜的希望，所以他的态度越发高调，对妙一真人齐漱溟可谓是步步紧逼。 这个时候，灭尘子的身边，已经围结了大批三代弟子。 当然，灭尘子并不知道，这些三代弟子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一个叫做玩家的群体。 对于玩家来说，这个世界自然是越乱越好，只有乱了，他们才有更多上位的机会，能够学到更高深的道法剑术。 所以这场蜀山内部纷争，一开始就有太多的玩家在里面推波助澜。 而大乱真正的爆发，是因为水晶子的重伤。 水晶子是白眉真人的师弟，虽然天赋不算太优秀，实力更是连白眉真人的四大弟子都比不上，所以在峨眉派的存在感并不高。 但在白眉真人陨落后，他就是峨眉派辈分最高的人。 而在看到如今蜀山得掌门之争越演越烈之后，水晶子终于看不下眼，站出来说话了。 只可惜他的方式有些让人无语。 他并不是把齐漱溟和灭尘子两人叫到一起晓以大义，而是直接找到灭尘子，让他放弃掌门之争。 因为水晶子一直都是支持齐漱溟接任峨眉掌门的。 而他这种倚老卖老的行为，自然激怒了灭尘子。 当日，这对师叔师侄之间，先是发生了口角，接着变成了大打出手。 水晶子当然不灭尘子的对手，所以他自然打输了，不过灭尘子当时没有下重手，毕竟水晶子是他师叔，真要把水晶子怎么了，在这争夺掌门之位的关键时刻，对他的声望可是大有影响的。 不过，灭尘子没有下重手，但玩家们却动手了。 因为灭尘子的剑道之法太过凌厉，在争斗中水晶子终究是受了一些伤，灵力大损，然后含恨离开，在路上的时候，遭到了一批玩家弟子的伏击。 如果不是司徒钟恰好当时在附近出现，水晶子真的可能回死在那场伏击之中，不过当司徒钟赶到之时，水晶子也已经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了。 而水晶子的重伤，也终于彻底点燃了本来就已经剑拔弩张的蜀山局势。 对于妙一真人齐漱溟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打压灭尘子的机会，因为不管是不是灭尘子亲自动的手，总归是他手下的弟子干的。 妙一真人齐漱溟立即以代掌门的身份，以忤逆师长的罪名，责令灭尘子束手就擒，入蜀山剑狱面壁思过，否则就要被逐出峨眉门墙。 这个命令，等于是把灭尘子逼上了绝路。 他只剩下了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反抗。 然后灭尘子终于真正动手了。 蜀山内战，正式爆发。 曾经只为守护天地正道的蜀山剑，有史以来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同门出剑了。 这场内战，持续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其间双方各自的支持者，在蜀山的崇山峻岭之间，进行了上百次战斗，都想把对方逐出蜀山。 而在这场内战中，司徒钟做了一些很古怪的事情，他似乎已经被两位师兄之间的争斗逼疯了，以至于行为有些错乱。 司徒钟经常会出现在两边弟子战斗的战场上，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时候会加入齐漱溟一方，有时候又会站在灭尘子一方。 有时候会毫无顾忌地杀人，疯狂地根本不像那个以往极为爱护三代弟子的蜀山小师叔。 有时候却是战场上将所有人击昏，然后一个个扔进蜀山剑狱禁闭起来。 总之，司徒钟的行为，是混乱而不可理喻的，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又或者说想帮谁。 而蜀山内战在进行了三个月之后，双方都是死伤惨重，精疲力尽。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妙一真人齐漱溟这边占据了不少的优势，毕竟基本上大部分的二代弟子都站在了他这一边，而且三代弟子支持他的虽然人数比不上灭尘子那边，但是却都是蜀山精英弟子，就比如他的几个儿女，都是蜀山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最重要的是，蜀山之中，并不是只有他们一个峨眉派，此外还有像青城山，瓦屋山，岷山等众多剑派。 而这些剑派，也是向来都支持妙一真人齐漱溟的，毕竟和那个狂傲霸道的灭尘子比起来，齐漱溟要好打交道地多。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剑派并没有掺和进峨眉派内部的家务事中，因为一开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谁，万一帮错了人，事后胜利者找他们秋后算账的话，他们可承担不起。 而且这其中，也难免存了一些你们自己先乱一乱，削弱一下峨眉派实力的隐晦心思。 直到最终大局渐渐明朗，这些剑派也站了出来，开始声援胜利在望的妙一真人齐漱溟，甚至派出门中高手，加入了齐漱溟一方帮助战斗。 随着这些门派的出手，灭尘子的失败，看去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当然，以灭尘子的性格，是不会接受自己的失败的。 他是那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人。 所以他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情。 他也从蜀山之外请来了一些帮手。 灭尘子在修行界中没有什么朋友，但他有很多敌人。 这一次，灭尘子请了他的敌人来帮助他。 他的这些敌人是长狄洞哈哈老祖，卢山洞白骨神君，鬼母山玄阴峒主，北海无定岛陷空老祖。 这些敌人不仅是灭尘子的敌人，也是峨眉派的敌人。 因为这些人都是邪魔外道。 灭尘子最终选择了和邪魔外道联手，来对付自己的师门。 于是，在峨眉立派之后，从来没让邪魔外道踏入过一步的蜀山，在这一天，在峨眉派自己人的带领下，大批的魔道强者涌进了峨眉山中。 最终的决战，在峨眉山灵翠峰凝碧崖下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