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图穷陌路
马里亚纳海沟南端，有一处从未被人探索过的处女地，海深10000以上的神秘的超深渊区域，面积约五万平方公里。 这里有五彩斑斓的珊瑚林，有体型巨大深海大鱼，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海洋生物…… 这里是人鱼族栖息地！ 一天前，这里是人鱼族圣地，歌舞升平，人人脸上带着喜悦。 一天后，这里变成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人鱼族强者的尸体随处可见，有的被蛇人啃食大半，剩下的枯骨上布满压印，有的只留下一条残臂，有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当然，在人鱼族的尸体之中，不免夹杂着蛇人族的尸首。 蛇人族围剿人鱼族，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从赵南山的观察中，未被收拢、或遗忘、看不清样貌的蛇人尸首就有上百具，而他只是观察了一个片面，整个人鱼族栖息地战场蛇人族的尸首，数量起码得翻五六百。 未被收拢的尸首就有五百六具，可见蛇人族战死的族人极高，至少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一小时后。 赵南山搜索了整个战场。 他没有发现珊珊妈妈的尸体，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没有消息，未必不是一个好消息。 至少，证明了珊珊妈妈可能没死。 “这么大一个海底战场，人鱼族不可能全部覆灭，她们不会傻到拼尽人力，在无法扭转战局的情况下，必然会有族中高手带人突围……” “也就是说，保卫战已经变成了追击战。” “海洋世界广袤无垠，想在大海找到珊珊妈妈，犹如海底捞针，难怪师姐不愿意出手！”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愿世界和平！” 赵南山叹了叹气。 旋即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在他离开之后。 附近一座已经变成废墟石头门，忽然亮起淡蓝色光芒，形成一道蓝色波纹光幕。 紧接着，一根洁白如玉的拐杖透幕而出，拄拐的手是布满褶皱的老妇人的手，老妇人脸上的皮肤更是皱的能夹死苍蝇。 人鱼族平均寿命一百七十岁，一百五十岁之前皮肤水嫩有光泽，一百五十岁以后，若是不能凝结金丹，晋升为金丹强者，身体机能便会快速衰老。 当美人鱼进入衰老期，实力就会停滞不前，无论如何努力修行，都无法提升一丝一毫。 这是人鱼族永恒的宿命，金丹则是打破宿命的基础，整个族群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位。 当然，相比平均寿命七八十岁的人，人鱼族还是颇受上天眷顾，至少能活的久一点。 而且，成长期高达一百五十年，在此之前，不用操心皮肤不滑、眼角长鱼尾纹什么的，传到人类女性耳中，不知道会嫉妒死多少女人。 “如意，此人身上有你的气息，为何对他避而不见？” 率先走出光幕的人鱼族老妇人，回眸望向一位身姿婀娜、容貌极美的美人鱼问道。 “蛇人族为夺我族至宝水灵珠，屠杀数万族人，残存的族人百不存一。我们不仅需要躲避蛇人族追捕，还要提防陌生人类，未来注定颠沛流离。” “让恩公知道如意还活着，可能会把珊珊送回来，如意不想女儿居无定所。” 被唤做如意的美人鱼，正是杀回族地的珊珊妈妈。 当然，如意赶回族地，并没有遇到蛇人大军，否则以她先天的实力，在没有族中强者庇护的情况下，绝对必死无疑。 “你的恩公乃人中龙凤，相貌堂堂，心胸怀正气，将来注定成就非凡。” 人鱼族老妇人神情严肃道：“如意，老身拜托你一件事，望你务必答应。” “三长老，请您吩咐。” 如意恭敬道。 “你带一部分族人，前往港岛投奔此人。” 人鱼族遭逢打劫，族人百不存一，强者纷纷陨落，只剩下三长老和利用水灵珠引走蛇人大军的人鱼族长两位强者。 被蛇人族女王盯上的族长，生还几率不足一成。 也就是说。 一天前拥有数万族人的人鱼族，只剩下一个三长老，和不足两百人的妇孺孩童。 她们想要活下去，必须找人庇护。 让如意带一部分去港岛投奔恩人，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三长老实力有限，庇护不了太多族人。而且已经进入衰老期，活不了多少年头，她必须在死之前为族群谋得后路。 “三长老，没有别的选择吗？” 如意心中有些小犹豫，已经麻烦恩公很多了，实在不想继续麻烦下去。 然而残存族人分流，前往各地生养生息，又是一个保存族群的良策，如意实在找不到借口否决，换做是自己站在三长老的位置，恐怕也会发出同样的命令。 “没有。” 三长老落寞道。 若非迫不得已，她怎么命令族人，前去投靠以往躲都来不及的人类？ 人对人鱼族、蛇人族充满好奇心，在这种心思作祟下，做出来的事情会很疯狂。往好了说，会被抓起来关进海洋馆，卖门票供人观赏。 或是，划出一片海域给她们，将她们圈进保护起来。 玩坏了想。 美人鱼可能会被屠杀，乃至当成宠物买卖。 自由、尊严等权力，统统都会随风而去。 然而，在蛇人族铁了心覆灭人鱼族的情况下，她们这些残兵妇孺带着几十个孩童，除了寻求人类的庇护又能躲到哪去？ “途穷天地窄，世乱死生微。” 这是明末诗人沈钦圻作品《乱世哭友》中的一句，大意是走投无路时，会觉得天地特别狭小；身处乱世之中，生命会变得非常垂危。 用来形容人鱼族的处境最合适不过了。 遭逢大劫的她们，想的不是报仇，而是保留族群。 为此，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这个道理三长老懂，如意同样心知肚明。 稍作沉默后。 如意转身望向身后残兵孩童，询问道：“你们谁愿意随我去人类世界？” 没人站出来。 因为，人鱼族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珍爱生命、远离人类。 现在让她们跑去寻求人类庇护，打心底就有抵触，身上负伤的骁勇美人鱼如此，呆萌可爱的小美人鱼、长有八爪的八爪小人鱼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