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脑子进水了是吧？
大同总兵府和巡抚的两份折子，叙述的比较笼统。 大致讲述了阳和东路数千官军，打着闹饷的旗号，冲击官府，烧杀抢掠，最终被锦衣卫缇骑镇压，当场格杀。 而陆凡递上来的折子，就极为详细了。 折子中，记载了东路各地守备、操守，这些年，在东路大肆盘剥、欺压百姓，蓄养私军，囤积兵甲钱粮的各种罪证。 其中最为严重的，则是私通建奴，源源不断地将盐铁、兵器、铠甲乃至弓弩等战略性物资走私到了后金统治辖区内！ 在陆凡的折子中，锦衣卫密探在探查到了这些罪证后，东路以李安等为首的守备、操守，为了不被朝廷问罪，直接起兵造反。 他们先是以要饷的名义骗过了城门守卫，之后打出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号，开始烧杀抢掠，冲击官府。 再之后，北镇抚司缇骑被调入城中平乱，一个时辰将叛军尽数斩杀，彻底平定。 奏折后面，是阳和东路兵备府以及知府衙门主官的签字画押，对于这份奏折的真实性，做了担保。 再后面，还附着了一分清单。 清单上面，详细地罗列了锦衣卫将叛贼家产抄没后的各种资产以及价值估算。 这份奏折，崇祯看了很长时间。 起初，崇祯脸上的怒意根本难以掩饰。 盘剥欺压百姓，崇祯心里多少有些底，毕竟哪怕是在汉唐盛世，贪官污吏，也总是杀之不绝。 但东路各地守备私通建奴，走私叛国，这，他就无法容忍了！ 尤其是在看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句话时，他更是怒不可遏。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才刚登基不足一年，每日勤政爱民，生活简朴，大明即将迎来中兴，你们，竟然还敢打出“苍天已死”的旗号？ 但紧接着，在看到最后附着的那份清单，尤其是在看到具体的白银数字时，崇祯的脸上，先是有些错愕，随后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意。 白银一百二十万两，再加上其他一些抄没的古董玩物，首饰玉佩珍奇异宝等，加起来总值不在二百万两白银之下。 尤其是这么一大笔财物，陆凡已经派出了锦衣卫缇骑押送，不日即可到达京师。 看到这里，崇祯脸上的笑意更是难以掩饰。 有了这么一大笔进项，袁督师五年平辽的计划，想来可以更加容易完成了！ 陆凡，真是朕的福将啊！ 虽然年轻了些，杀伐戾气重了些，但论办事能力，满朝文武，当真是无人能出其右！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虽然崇祯还是觉得一次性杀了四千多官军未免有些太过了，但跟两百万两银子的进项比起来，这一切都根本不算是什么了！ 自登基以来，在平定了阉党之乱后，他一直被国库空虚这四个字所困扰着，每天朝堂中所遇到的最大难题，就是缺银子。 而陆凡送来的这笔财富，绝对是雪中送炭，解了他燃眉之急！ 甚至，他忍不住想到，若是这种叛军能多来几次，锦衣卫多抄几家，国库或许登时就能充盈起来了吧？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情况根本不切实际，真若是如此乱来，整个大明，岂不是彻底乱套了？ 将陆凡的奏折递了下去，崇祯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既有愠怒，又有几分窃喜，干咳了一声，道：“都看看吧，此事，诸位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置？” 之前的内阁首辅施凤来已经被崇祯罢免，如今的内阁首辅李国，与其他几位阁老仔细的将折子中的内容看完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抬头，想要揣摩陛下的心思。 在察觉到皇帝并无多少怒意，反而眼神中带着几分急迫后，他当下顿时了然。 锦衣卫杀了多少人，陛下并没有放在心里，他在乎的，只是那两百万两白银的财富，什么时候能入了国库！ 待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一一阅览后，当下便有御史言官站不住了，越众而出，直接弹劾。 桀骜跋扈，滥杀无辜，为祸地方等罪名一一被扣在了陆凡的头上，到了最后，更是列举了陆凡八大罪状，直接将其比作了魏忠贤第二！ 有不少朝臣顿时出言附和，纷纷起身弹劾陆凡，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陆凡搬倒，彻底断了锦衣卫这柄架在他们头上的利刃！ “陛下，臣也认为，那陆凡杀戮过重！” 户部侍郎王延也开口了，作为户部中的二把手，他在很大一定程度上能代表户部的意思，他的话，分量很重。 他一开口，哪怕是崇祯，都认真倾听起来。 “李安等人造反，自然是最大恶极。但臣认为，阳和东路数千官军，大都是被裹挟无奈从贼，首恶诛除后，当以安抚为主，锦衣卫将其尽数格杀，实乃处置过重！” “锦衣卫，毕竟掌诏狱，拥有特权，若是待在地方，势必会给地方官府造成极大的压力，离了京师，缺乏管制，霍乱地方百姓，绝对是无可避免！” “所以臣恳请陛下下旨，将陆凡以及北镇抚司精锐缇骑召回京师，严加看管，莫要让其离京，霍乱地方百姓！” 他这话一说完，刚才还议论纷纷显得有些糟杂的朝堂中，顿时彻底安静了下来。 王延你踏马，脑子进水了是吧？ 好不容易才把锦衣卫赶出京师，你这又要召回? 招回来给你送终啊！？ 诏狱没进够，还想再进去体验一番里面的拿手绝活？ 他这句话，算是触痛了朝堂中不少大臣的痛点，顿时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一个个之前本着看戏心态的重臣，也纷纷开口。 “王延，你刚才所说，本官可不认同！锦衣卫处置谋逆之人，本就是职责所在，而且临阵斩杀叛军，也是我大明律法所允许，何来处置过重之说？”刑部尚书，亲自开口了。 “没错！”礼部尚书也是出言附和，道：“至于你们之前所说的陆凡嚣张跋扈，为祸地方，更是无稽之谈！据臣所知，陆凡自赴任以来，平山贼，开荒田，施粥救济流民，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怎么就残害百姓了？” “就是！况且如今边塞地区并不安稳，有锦衣卫在边镇探查异族军情，对于我大明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召回京师闲置，岂不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