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怕他吗？
好好的一个年，就被那些不知从哪来的暴徒给毁了。 接下来的数日，大街上冷冷清清，百业萧条，再无除夕之前的热闹欢庆。 空旷的街道上，除了时不时走过的巡逻卫兵外，渺无人烟。 整个帝京，都被笼罩在一种沉闷死寂的气氛中，加上多日阴雪连绵，那股压抑的沉闷感，越发强烈了。 听说除夕当晚，禁军活捉了两个暴徒，但无论怎么审问，都审问不出结果，各种酷刑加身，那二人始终一个字都不肯吐露，最终，在酷刑的折磨下咽了气。 皇帝为此大发雷霆，下旨罢免了不少官员，可即便如此，那场除夕夜的残忍屠杀，仍是没有找出罪魁祸首，事情没了进展，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人心惶惶了半个月，终于，到了上元节这天，很多人都憋不住了。 一大清早，楼淳音就收到了岳阑珊送来的请柬，邀她小聚，她本不想去，但又懒得陪楼夫人走街串门，于是就应允了。 小聚的地点，在城郊临近护城河的一处别庄，庄子规模不小，别庄外还有一处赛马场，一座人工湖泊。 她才不信，这种别具规模的奢华别庄，会是岳家的，岳太傅为官多年，一直勤俭质朴，岳家除了岳太傅的那座书楼比较稀罕，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进了别庄的门，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后，她这才恍然大悟。 “诶，人来了。”正与其他人交谈说笑的少年转过头来，看她一眼，说道。 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一身华服锦衣，头发只用一根金色的缎带绑起，看上去有种不拘小节的豪爽。 他翘着腿，整个身子都歪在了垫了软垫的圈椅里：“我还以为她不会来呢。” 楼淳音在门前站了片刻，目光扫过厅堂内的数人。 坐在最边上的，是一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她印象不深，反正是个公主，公主边上，便是岳阑珊了，别人都在忙着侃侃而谈，她却在忙着大吃大喝，面前小几上的点心，看样子都是被她吃完的，岳阑珊的右手边，仍是一名公主，公主的右手边，是两个华服少年，其中一个，便是之前开口的那个娃娃脸。 “音音，你来了！”岳阑珊一手拿着云片糕，一手拽过身旁的一把空椅，对她招呼：“过来坐。” 她犹豫了一下，在场众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她难道要挨个行礼不成？ 就算其他人不用理会，那歪在圈椅里的锦衣少年，也不能假装看不见，人家可是二皇子，北冥齐烨的兄弟。 当今皇帝在子嗣上，并不怎么兴旺，后宫佳丽三千，却只得了两个儿子，一个是北冥齐烨，一个是面前这位，毓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北冥齐玥。 怪不得能找到这处好地方，瞧这庄子的规模和布置，皇家的人果然会享受生活。 像这样的好地段好风景，只有皇家才能享受，有钱都买不来。 楼淳音的仇权心里，逐渐膨胀。 “喂，我说你杵在那干嘛？”北冥齐玥抓了把爪子，拿起一颗，朝她丢了过来。 瓜子打在肩头，她低头瞅了眼，这北冥齐玥的性子，也太糙了吧，哪像个皇子。 她走到北冥齐玥身前，正要行礼，他却手一挥，指了指空着的那把椅子：“你先坐那，我们正研究一会儿赛马的规则，别打搅。” 得，人家都发话了，她还有啥好说的，索性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身边不知是五公主还是六公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和另一位华服少年闲聊去了。 岳阑珊拉了她一把，冲她挤眼睛：“你甭理她，她暗恋魏二公子，怕你跟她抢。” 话落，某公主猛地扭头，怒指岳阑珊：“呸，你瞎说什么！谁暗恋了？” 岳阑珊吐了吐舌头：“谁暗恋，五公主你最清楚，魏二公子，你说是不是？” 那华服少年显得有些尴尬，搔了搔头：“我暗恋，我暗恋。” 楼淳音没忍出，噗的笑了出来，这魏二公子真是个倒霉人，被俩小丫头夹在中间难做人，好在脑子比较灵活，谁也不得罪。 这时，已经商议好赛马规则的北冥齐玥扭过脸来，问：“你们马术如何？” 岳阑珊摇头：“玥哥哥，我不会骑马，你这不是欺负我嘛。” “谁让你总是不好好学，这会儿装可怜？”他嗤了一声，又看向楼淳音：“你呢？” 楼淳音默了默，看一眼委屈的岳阑珊：“我也不会。” “真没用。”他仰天翻了个白眼，很是丧气：“得，那我们四个人去比。”说着，很是艰难地从柔软的圈椅里站起身，那懒散的模样，就好像浑身被抽了脊骨一样，连走起路来，也是一晃三摇的。 早就听人说过，这位二皇子，自小就不学无术，兄长北冥齐烨跟着老师学治国之道，他却在忙着学习各种旁门左道，不得不说，即便是旁门左道，却也算是学有所成，什么斗鸡斗狗，赌博算命，没有他不精通的。 几人前后鱼贯而出，暖融融的厅堂里便只剩下楼淳音和岳阑珊了。 早上起得太早，这会不知怎么的，竟有些瞌睡，靠着暖炉，楼淳音学着二皇子的模样，歪在圈椅里，无精打采，哈欠连天。 岳阑珊却是盯着暖炉里的火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看在眼里，不过却没有开口询问。 半晌，岳阑珊似是忍不住了，小声问了句：“音音，你不怕夙王殿下吗？” 原来她想问的是这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怕他？” 岳阑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我说不上来，我知道王爷是好人，好人又有什么可害怕呢？但有时候，看到他，又会怕得连路都走不动。”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么？ “你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怕他？”楼淳音问。 岳阑珊很迷茫：“怕就是怕，还有为什么怕？”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她神色虽然萎靡，眼神却清明：“凡事都有因有果，你怕他，便有怕他的原因，你喜欢他，也有你喜欢他的原因，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这一次，岳阑珊也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那你喜欢夙王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