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O章 逆鳞
灯火阑珊，长夜未央。 粉红色的轻纱帷帐之中，李师师裸着玉臂，轻轻抚着杨帆的胸膛。 “明天中午之时怕是要出去一趟……”李师师悠悠地道，语气里显然有些不是很情愿。 “嗯，出去走走也好，别老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 “不是，是有一个邀约，邀贱妾明天中午前去献曲，贱妾前几天已经推辞了好几次，若再不去怕是会得罪对方。” “噢？是谁这么有面子？” 李师师叹道：“还能有谁，便是那王太宰了……” 杨帆一把抓住李师师的手道：“那个淫棍，不去，不用理他！” 李师师格格一笑；“贱妾知道大人与他有过节，可是他毕竟是当朝太宰，得罪得狠了对咱们也不利……何况，他此次邀贱妾前去，却是为了在金使之前献曲，如今咱们正与金人夹攻辽国，这轻慢友邦的帽子，贱妾实在不敢去戴。” “什么！”杨帆蹦地坐起身来，“要你去给金使表演？” 李师师被杨帆的反应吓了一跳，忙拿过毯子遮在身上，跟着杨帆坐了起来。 “嗯？有什么不妥么？”她轻声地问道。 “不妥，大大地不妥！”杨帆望着窗外，摇头道。 后世对李师师结局的记载，其中最合理的说法便是，金人攻破汴梁之后，将其掳至金营，李师师为避免被金人侮辱的命运，在金营之中吞金自杀，气节不亚于战死沙场的男儿，这也是为什么她作为一名歌妓却能被后人牢记的原因。 而据传金人在破城之前，便向前去和谈的宋使点名索要李师师，这显然是李师师的名声所致。而如今杨帆插手这个时代，好不容易才令得她渐渐退居幕后，淡出人们视线，可王黼这算什么？让李师师在金使面前表演，这与在强盗面前炫耀财富，在流氓面前夸赞媳妇有什么区别？ 杨帆的怒气渐渐上升，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一股杀意直冲脑海。他心里冷笑道：老子这么拼命地经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将来那些无辜之人免遭金人蹂躏？若非如此，老子早就躲到江南做个逍遥的富家翁去了，什么靖康之耻，关老子屁事，你们一帮昏君佞臣那是咎由自取。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在自己作死的同时，还来扯老子的后腿！更不该在这时候来触摸自己的逆鳞！之前总觉得做人要光明正大，自己不屑使用小手段，可现在是你们逼我的！ 李师师见杨帆坐在那儿不知想什么，虽然昏暗之中她看不到杨帆眼中的杀意，但从杨帆的沉默之中也能感觉出一种阴冷的氛围。 “大人，既然不妥，贱妾就不去了！”李师师忐忑地道。 杨帆回过神来，心中主意也已打定，便搂过李师师笑着道：“金人鞑子有什么好怕的，不用去！我知道是那王黼的身份有些让你为难，不过放心好了，这事我去处理，你安心在樊楼里面呆着便是。” 李师师小猫一般偎着，轻轻嗯了一声。 “天气马上就要凉快了，今年还是去杭州那边过冬吧！若英她们在那边，也会有个照应。”杨帆接着道。 李师师知是杨帆怕她在这边再遇到这种事情，心下禁不住一暖：“我也觉得江南那边不错，只是妈妈她受不得那儿的潮气，所以才愿意回到京城。明儿起，贱妾便寻个机会向她说说此事，想来妈妈也会支持的。” 见李师师同意去江南，杨帆便放下心来。此时已过子时，两人皆有些疲倦，便相拥着睡去。 满天的时辰变得暗淡起来，渐渐隐没于墨蓝色的天幕。 杨帆轻轻起身，准备离开。两人关系尚不能摆到明面，故而杨帆也只能趁黎明刚至、四下无人的时候悄悄离开。睡梦中的李师师迷迷糊糊地想起身相送，被杨帆安抚下来继续卧床补觉。 穿好衣服，杨帆悄悄地开门离开。 刚出门不久，暗处的角落里有人轻喊一声“报告”，然后人影一闪，一名侍卫来到杨帆的身前。 “大人有情况。” “讲！” “樊楼对面的茶肆之中，恐有箭手想对大人不利！” 杨帆倒也不吃惊，自己能想到的方法，对手肯定也能想到。自从回到京城之后，他将身边的防卫力量大大加强，现在杨帆每到一个地方，自已明里、暗里的护卫都会将方圆一里之内的情况摸个清楚。 “现在什么情况？” “兄弟们一直盯着，还没走。傍晚时候，大人刚进樊楼不久，此人便尾随而至，之后进了对面的茶肆。咱们的人曾扮成送茶的小厮进去探查过，发现此人包袱之中疑似备有强弓，而且他将房间的窗户支起，显然是想图谋不轨。后来零零七组在暗处用望远镜观察过，此人果然在樊楼门口每有人出来之时，便挽弓搭箭，准备行刺。不过，他一直未有行动，想来目标应该是大人。” “噢？他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樊楼正门一点钟方向的二楼。” “好！咱们出去！” 那侍卫一惊，抢道：“大人不可！还请大人下令将这厮擒下再说。” 杨帆冷笑道：“将他擒下又能如何？你有证据证明他是来刺杀本官的？再说将他擒下，你能保证不会再有下一个箭手？” 那侍卫被杨帆问得一时哑口无言。 杨帆顿一顿道：“好了，我心中计算过这箭手与门口的距离，他伤不到我的。你现在吩咐下去，如果这厮当真放箭的话，便令零零二组追上去，但只将声势做足便可，不要真将他擒住；同时让零零九组暗中跟上看，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 那侍卫明白过来，回道：“是，不过为了大人安全，属下必须让我的零零一组护在大人身边。” 杨帆笑道：“好！不过要让他们放轻松，别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属下明白！”侍卫抱拳施礼，一声唿哨，招出四名隐藏于周围的同伴，稍加吩咐之后，便飞也似地消失在微明的晨光里。 杨帆深吸一口气，体内真力运行周天，他的每一条神经便如灵蛇一般拥有了敏锐的探查能力。 “走吧！放轻松，本官不会有事的！”杨帆嘴角一翘，自信地朝四名护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