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晨曦初现，志存高远
夜幕降临。 龙潭寨，灯火依稀。 一层石板房中，一壶茶，两个人。 这是一男一女，隔着一张茶几，相对而坐。 他，年近花甲，却精神f抖擞，威武挺拔。 虽然只是一身休闲装，言行举止间，不露自威。 一眼看去，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久居高位之人。 她，头发盘起，典雅大方。 她，身材高挑，丰腴多姿。 她的脸，风媚无暇。 她的唇，娇艳欲滴。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能让人心潮澎湃。 这是一个绝代佳人。 她的美，在于她的风韵与成熟，在于她的淡定与从容，在于她要言谈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风情万种。 此时此刻，她一袭黑色长裙，盈盈得体，坐于一张椅子上，她在斟茶。 “林老，这次多亏您帮忙，办学的事情，才得以达成，倩梅替小远谢谢了！”说话间，杨倩梅恭恭敬敬，端着一杯茶，递到对面的老人面前。 “不必客气，你做的是好事，是造福一方的大好事，既然是好事，那就是应该的，我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关键的还是你！” 林浩天面露笑容，看着对面的佳人，越看越是满意。 这很难得。 她不但生得美艳动人，而且处事沉稳，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知礼数，懂道理。 更难得的是，她的善良。 抬起茶杯，林浩天轻尝一口，瞬间，眉头一松，而后，大笑起来。 “好茶，好茶，真是好茶！”林浩天说道，“这茶不但清爽宜人，更难得的是，茶过了，口中还留有余香。” “茶是湄潭茶，水是龙潭水！”杨倩梅笑道，心里不由得自豪起来。 龙潭寨，之所以叫龙潭寨，只因后山山坳处，有一池清水，盘于龙头之间，喝上一口，滋人心脾。 传说，只要病了，吃一口龙潭水，便能很快就好起来。 这只是传说，但足以说明此水的珍贵。 这池水，寻常时间，常人是喝不得的，只有逢三月三，六月六，布依族人上山祭祖，才能舀上一瓢。 平时，寨里的人，饮用的不过是这池水经过暗河之后，形成的山泉水。 杨倩梅初到龙潭寨时，就听说过此事，她一直想尝一口，但就算是吴邦龙都不敢去舀。 直到今年，回家过六月六，她才有幸尝之。 最后才得知，吴志远以前经常偷偷去舀来泡茶喝。 她便怂恿郑勇，偷偷去取了两桶来。 原本郑勇也不敢，但有志远这个榜样，再加上杨倩梅的威严太甚，只好硬着头皮去。 水当然好水，茶同样是好茶。 湄潭的茶，特别是毛尖，非常清香，虽没有那些所谓名茶有名，但，贵州没有污染，所产的茶，丝毫不必比些所谓的名茶逊色，甚至更为健康。 “林老要是喜欢的话，等毛尖长成了，我亲自去湄潭给你采摘一些寄过去！”杨倩梅笑道。 “这就要赶我走啊！”林浩天放下茶杯，随口说道。 “哪有！林老不但是志远的恩师，更是我龙潭寨的大恩人！”杨倩倩说道，“我巴不得林老能留下来呢，这样，倩梅就可以替小远尽尽孝心了！” “我倒是想留下来！”林浩天说道，“只是不知道以什么理由留下来！” “林老，您说真的？”杨倩梅惊喜，“您想留下来，是真的吗？” “嗯！”林浩天点头，“我只有一个女儿，带着外孙，一直住在国外，有个前女婿，前不久还去看他，哎，刚转过身，他就被人杀死了……老了，没地方去了，的确留下来，只是啊，我留下来，能做什么呢？” “您能做的可多了！”杨倩倩激动道，“您老可是德高望重，只要留下来坐镇，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便不敢到龙潭寨胡作非为，而且，您懂的可多了，可以教那些孩子，特别是，给他们竖立一个好的榜样，一个正确的价值观……小远常说，育人先育德，正人先正心！” “好一个育人先育德，正人先正心！” 林浩天拍手，“好，我就下来了，等盖好了宿舍楼，给我留一间！” “谢谢林老！”杨倩梅起身，恭恭敬敬，对着林浩天，鞠了一个躬。 “别这样！”林浩天摆摆手，“我只是随心而为！” “您老不嫌弃龙哥是杀人犯，在坐牢，您老不怪罪小远是通缉犯，尽心尽力帮助我一个妇道人家，如此胸襟气度，世界上再无二人，倩梅定会知恩图报，好好的孝敬您老！”杨倩梅说着，已然满眼泪花。 人人都只看到她美艳动人的一面，又有几人，能知道她心里的苦楚。 先是被人抛弃，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医院里，无依无靠，被人剪断了输卵管，导致没法生育，连做母亲的权利都没有。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深爱的男人，他顶天立地，心疼她，体贴她，无微不至，然而，却也因为她，杀人坐牢。 说起来，她只见过吴志远两面。 之前来过龙潭寨，志远却遭遇人生大变，三年无话，她忐忑之中，不曾见他。 待时机成熟，志远已经去往上海。 再见时，已然物是人非。 好在，他认可她。 她虽然大不了他几岁，但，她的的确确是这个家的一员。 她是他的梅姨，是这个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不能生育，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 然而，他依然走上了父亲的老路，为了一个人女人，杀了很多人，现在四处逃亡。 她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所以，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若是她倒下了，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担心！”林浩天说道。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杨倩梅说道，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 “既然我参与进来了，那可以告诉我，这学校，为什么叫晨曦小学了吧！”林浩天给自己倒上一辈茶，笑问道。 “实不相瞒，这是小远的想法！” 杨倩梅如实回答，“他希望，这里的孩子，个个都像初生的太阳一样，朝气蓬勃！” “我见过陈曦那丫头……” 轻尝一口茶，沉默半晌，林浩天说道，“还是五个月前的事情了，快半年喽，志远亲手把她从废墟里挖出来的……她对志远很依赖，志远同样也是！” “林老说的没错！”杨倩倩轻轻点头，“这学校的名字，是以陈曦之名，而命名的，这完全属于她的，她回来了，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转交给她！” “你就不怕，她搞砸了？”林浩天问道。 “不会！”杨倩倩肯定地说道，“志远的女人，又岂是一般人？” “你就这么肯定，她能回来？” 林浩天说道，“据我所知，她现在跟着志远逃亡……我见过那丫头，性子很倔强，一旦认定了，很难改变，她既然打定主意跟着志远，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莫非，你以为，志远还回得来？” “我不知道……”杨倩倩黯然道，“但我相信，志远这么做，有他的道理……”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林浩天说道，“办学本来不容易，你分文不取，短时间还可以维持，但时间长了，这可是一个无底洞……” “我知道的！”杨倩倩笑道，“晨曦小学，只是开始而已！” “哦？”林浩天眼睛一亮。 “办小学，只是一个基础！”杨倩倩说道，“等时机成熟了，我会聘请一些有才学的教师，根据学生的兴趣爱好，拓展他们的特长，我会开设一些艺术培训班，比如画画，音乐，舞蹈，武术之类的，那时候，我会收取一些费用…… 只要学校办得好，培养出第一批品学兼优，有特点特长的学生出来，有点名气了，自然会吸引一些人的投资，要知道，这可是好事，只要发展潜力大，绝对会有很多名人有钱人参与的，无论他们目的是什么，图名声赚钱也好，图心里安乐，做好事也好，但对于陈曦小学开说，都是好事…… 我会成立一个教育基金，来维持学校费用的运转，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那时候，陈曦小学，不只是办到四年级了，还要办得很大，更好，更多…… 陈曦小学，会像冉冉升起太阳一样，红红火火，它的光芒，会普照黔中大地，普照每一个山区的每一个角落……” “好！好！好！”林浩天兴奋起来，一连说了三个好。 看着侃侃而谈的杨倩梅，他的眼神彻底变了，她想得真远。 原本以为，她只是建一所学校而已，没想到，她的心，早已经飞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很显然，她已经有了大计划。 “这是志远的想法，很久以前，他已经写好了企划书了，我只是按照他的想法做的而已！”杨倩梅轻声说道。 “什么？”林浩天大惊，久久不语。 沉默过后，林浩天低声问道：“你和有联系？” “没有！”杨倩倩苦笑，“只能他联系到我，我是找不到他的，而且是很久以前了……” “原来，他就规划好了！”林浩天喃喃自语，“志远，志存高远……” “他的名字，原本叫开阳……”杨倩倩解释道，“忽然有一天，他改了，改为志远……他一直想四处走走，多见识，随后回到家乡，把见到的，学到的，带回来，办学的事情，很多年前，他已经有想法了……只是天算不如人算……” “难怪，他当初选的是哲学，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林浩天叹道。 “陈曦小学，会在这里生根发芽，会在黔中大地蓬勃发展，我现在能做的，为他守住，等陈曦回来……这是他们共同的理想，更是整个龙潭寨人共同的心愿，我们不是蛮夷！”杨倩梅坚定地说道。 “你原本不必做这些的，为什么帮他？”林浩天问道。 “他是我儿子！”杨倩梅轻笑一声，卷起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我们一家人，不是吗？” “就这样？”林浩天再次问道。 “就这样！”杨倩梅点头。 杨倩倩和林浩天攀谈许久，郑勇和秦雨幽回来，也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直到夜深。 他们时而提起志远，提起陈曦，但，他们都共同回避心一个知肚明的话题，陈曦会回来，但，志远却永远回不来了…… 夜色渐浓，人们渐渐进入梦乡。 武汉，有两道身影，相互依偎，相互搀扶，走出一栋公寓。 他们，迎着风，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