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结算(1)
Ps:感谢书友MarkDAD的万点打赏,也感谢我就是我的坚持、武疯子、major-eson、幽feng、书友20181006211139148、杨石北1712、梓恒、大马猴aabb、带雨梨花1957、文明奇迹小齐、闲来听鸟鸣等诸君的打赏…… 当天下午,香港政府举行记者招待会,为能掌握最后主动,特首没出席,出席的是财经线三人:担任财政司司长的曾荫权居中,金管局总裁任志刚居左,财经事务局局长许仕仁居右。 三人宣布政府进入股市和期市的消息,并表示会动用一切手段,在股票、期指及股票借货渠道【注:指借出做空】上全面迎击国际炒家,尤其是会托住股市,绝不会让国际投机资本通过看跌期指赚钱。 这话一出笼,现场“嗡”地议论声大起。 面对随后众多记者的诘难,曾荫权掷地有声:“这场仗没有办法避,一定要打。救香港比某些惯例重要,香港都不在了,惯例还有用么?” 该发言语惊四座,后来外界才明白:当时最积极主张干预的技术官僚其实并不是任志刚,而是曾荫权。三驾马车中曾的表态最积极,任相对积极但偏中性,许的态度更趋于中立,但不反对同僚的意见。曾甚至认为,就算中央没有支持,港府也应该有所作为。因其这番表态,后来仕途上突飞猛进,2005年前任特首以身体健康原因辞职后其继任特首并连任。 记者招待会很快就结束了,但反对声随后铺天盖地响了起来: 民主党认为国际炒家之所以攻击政府,根本问题在于联系汇率制本身,而不在股市和期市,这实际上是在暗示放弃联系汇率制度——这等于是步东南亚其他国家后尘。 另有一批研究经济的学者,如科技大学经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雷鼎鸣、香港城市大学金融教授张仁良则认为,香港一向奉行自由市场经济,这次行动开了坏的先例。 他们的逻辑不在于这次救市,而在于这次行动后的影响:政府居然可以救市,那大家就可以放心炒,反正崩盘了政府会托底!股市能救,那房市应该也能救,不救?那民众就要抗议、示威、游行——经济面尤其房地产面就变成只能涨不能跌的局面,整个房地产经济把全香港都绑架了。 这些话在1998年看上去有些书生意气,后来却一语成箴——不然6年后港人游行怎么来的? 由此,汲取教训的港府在10年后的全球金融危机中不管怎么跌,再也不救市了,那时担任特首的正是目前极力主张救市的曾司长。 所以,人性这东西,很多时候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不过从策略上说,港府入市时机经过精心选择:接下来2天,8月15-16是双休日,8月17日为香港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注:安排在8月第三个周一,该日假期是1996年全国人大香港特区筹委会以单行条例明确规定,但香港正式回归后不列入公共假期】,香港市场一连关闭3天,政府相对有更多时间调集头寸,同时对各方做好解释工作,缓冲和消解部分反作用力。 但对常天浩来说,他关心的并不是休市期间香港的应对,而是关心自己账面上的资产。在周五收盘时高洋未在大户室出现起,他就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周六、周日两天,他虽然在图书馆思考、整理那篇关于10年中长期预测的文章,但心里总隐隐约约觉得有问题。 所以周日下午时分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去银行刷自己的存折,看看钱账户了没有:按照结算管理,应该把上次20多万未结算的港币和周五那笔67.5万的港币结算进来,同时扣除他的手续费和利息。 但等3点半刷了存折之后,发现上面根本没有进账记录,他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上次结算是中午就打入的,这次都下午3点半了,怎么没有? 有心去新世纪看看,结果没发现有人工作,他更觉得蹊跷。平心静气想了2分钟,他概括了3个可能: 第一,南方公司没把钱打过来——无论有意还是无意; 第二,钱已到新世纪,公司还未来得及打款; 第三,公司不想打款。 第二种可能无所谓,只要等待一下就好,但如果是第一或者第三,那意味着自己有麻烦了。 本想直接给高洋打电话,但想起高洋中午时隐约闪烁的眼神和下午未出面的诡异,他硬生生忍住了冲动,拨通了小琴的电话:“琴姐姐,能找你问件事么?” “怎么了?” “南方公司没把钱打到我账户上,这笔钱到公司了么?” “这个……我不太清楚。”小琴楞了下,“我明天上班帮你问下财务,照例今天下午该转入的。” 常天浩没告诉对方自己已去过新世纪,压根就没发现财务有人,当然双休日公司关门,他也进不去。 他犹豫一番后道:“你前次是不是说你有同学在公司开户行上班当柜员,能不能帮我打听下?” 小琴点头应允:“那你等我下,过20分钟我给你回电话。” 银行专科毕业的同学绝大多数都进了各银行当柜员,小琴要不是临时被人顶了位置,她本来也该是柜员的一员。 15分钟后,小琴电话回来了,语气很奇怪也很凝重:“同学告诉我,今天上午确实有笔将近90万的款子从南方公司打过来,也入了公司账,但随后中午就转走了……会不会他们转错了?” 小琴打听时很小心,没透露常天浩的关系,也没问为什么没转入他的账户,只说公司有没有款项入账。结算流程先由南方公司划到新世纪公司上,然后再划入常天浩托管账户。同学知道她在该公司工作,问的又是公账,便把情况说了,只奇怪为什么不是财务来问,她编了个理由才搪塞过去。 “你觉得像转错了么?” 小琴咬了咬嘴唇:没吭声。 转错是不可能转错的,90万对公账目如果转错,那是不得了的大问题了,但她也不能继续催问转入哪里。询问有没有款子到账就已突破常规,这亏得是同学又还是网银没发展的时代,偶尔打听一下公账还有理解解释,如果是网银时代,柜员根本鸟都不鸟你,要想知道,自己去查公司网银啊…… “这样吧,你现在有没有空过来下,晚上我请你吃饭?” “好,我到哪里找你?” “就公司吧。” 半小时后,小琴到了公司开门,脸色也很着急。 公司上下空无一人,不过常天浩直觉中午应该有人来过,他敲敲高洋的办公室,没人回应,又顺手开了一下,发现门没锁…… 高洋办公室里其他没什么异常,但仔细一看,常天浩的眼睛像被针扎了一下眯了起来: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不用细数,至少15个出头! 小琴也看到了这场面,默不作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周五下班,保洁至少会把老总和会议室的卫生搞干净,如果是周五留下来的烟头,绝不可能堆成这样。 这些烟头,要么是周六抽的,要么是今天抽的…… 常天浩知道高洋烟酒都来,但平时香烟抽得不算凶,这次为什么会在办公室里留下这么多烟头? “高总他?”小琴脸色有些慌张,她也看出不对劲了。 常天浩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先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