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量子开端
亚历山大心情复杂，他一直以为自己会获得拜仁星象金质奖章或者银质奖章，没想到被提名了炼金方面的奖章。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六大传统分类的最高奖项，其实所谓的星象学基本上都被成为力学，炼金被称为化学，只是为了保持巫师的古老传统，仍然用炼金、星象称呼。 贝蒂炼金奖的颁奖评选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亚历山大从唐娜和娄西卢二人手中拿了近期关于黑体辐射的相关研究文献，准备深入了解一下。 作为刚刚入职的教授，热力学系还没有为亚历山大安排课程，他现在的时间很充足。 躺在自己宽敞的宿舍大床上，亚历山大喝了一口唐娜送的红茶，翻阅着文献，喃喃道：“太奇怪了，唐娜曲线和维恩曲线明明是从现存理论推导出来的，怎么会出现紫外灾难呢？ 事实上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量爆炸，太不合理了，肯定是忽略了什么关键项！” 他翻身起来，在纸上写下潦草的一句话，“在经典统计理论中，能量均分定理预言黑体辐射的强度在紫外区域会发散至无穷大，这和事实严重违背！” “根据艾斯大人曾经获得的大源反馈信息来说，原子是一个粒子，电子是更小的粒子，假说艾斯大人获得的反馈正确，那么在处在封闭区域所形成的腔，也就是构成物质的原子内的微小振子就是束缚态，必然导出量子化。 我可以先假设电磁场的能量按照物质中带电振子的不同振动模式分布……” 亚历山大来了兴致，开始忘情的计算起来，一沓沓演算草纸垒起，当人专注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 “亚历山大先生已经一个月没出来了，豆丁感觉很害怕。” 头顶着一大盘早餐的小黄木头人哒哒哒的跑到唐娜的桌子上，放下早餐，转着圈对唐娜说道。 唐娜咬了一口沾着奶酪的白面包，酥软甜腻。 “亚历山大先生在房间都干些什么呢？” 豆丁使劲跳了跳，短手用力伸展，表情夸张的说道：“他在不停的写东西，好像在计算什么，豆丁看不懂，总之演算草纸有那么那么多！ 而且他经常不吃饭，人也憔悴了很多。” 唐娜点点头，笑着说道：“你先按时给他送饭，多加些营养高能餐，如果没吃就换掉。不用太担心，亚历山大先生可是一位传说巫师，一年不吃饭也死不了。” 又过了两个月，废寝忘食的亚历山大依旧没有出来，娄西卢和唐娜两人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今天必须叫亚历山大出来了，贝蒂炼金奖颁奖仪式即将开始。” 娄西卢挠挠头，有些踌躇。 “我去叫他吧，总闷着是思考不出来的，黑体辐射这个问题，可是被贝蒂大人称为百年难题，虽然我们看好亚历山大，但他也不大可能现在就解出来。” 轻轻敲了几下门，没有任何反应，唐娜也不犹豫，直接推门而入，才发现亚历山大抱着一沓演算草纸，穿着衣服在床上睡着了。 “还真是一个勤奋的人，怪不得能发明并证明电子的存在。还有时间，你多睡会吧。” 唐娜将那一沓演算纸从亚历山大怀中轻轻取出，与桌子上的演算纸整理了一下，先放成一堆，然后给亚历山大盖上被子，轻轻走出门对娄西卢说道：“他睡着了，看来确实是累了，颁奖仪式是晚上开始，待会再叫醒他吧。我正好看看他的演算稿。” 娄西卢点点头，也压低声音：“那你记得叫醒他，我先去布置会场。” 唐娜点点头，将门轻轻带上，带着厚厚的演算稿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坐下慢慢的看着。 她的身材曲线完美，阳光洒下很是养眼，可惜这里唯一的异性亚历山大还在呼呼大睡，没有人欣赏难得美景。 轻轻翻阅着演算草稿，唐娜有些眼晕，作为一名巫师，而且是一名神话巫师，唐娜的数学功底自然是没问题，忍着眼晕慢慢看着。 唐娜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秀美的眼睛和樱桃小嘴同时变大，惊愕、欣喜和难以置信。 “这个男人，仅仅三个月就推导出了公式？” 唐娜如旋风般砰的消失不见，将睡梦中的亚历山大惊醒，亚历山大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还没醒盹，就看到唐娜突然砰的出现，抓住了他的手臂。 “别反抗，我带你去实验室。” 一阵魔力律动，两人一同消失不见，出现在热力学系的实验室内。 “对比数据，对比数据，对比数据！” 嘴里念叨着，完全不顾及淑女形象，趴着翻箱倒柜的找着实验数据的唐娜，不经意间秀出美好曲线。 亚历山大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闭上了眼睛。 唐娜完全没有在意，她已经无暇顾及自己是不是春光乍泄，她终于找到了实验数据，开始用亚历山大的公式一一对应。 “没有错，这个也没有错，完全一样……” 过了好半天，唐娜才转过身，抱着亚历山大的双手激动的问道：“为什么？你的公式完全符合实验数据，无论是长波还是短波，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亚历山大刚要说话，唐娜忽然说道：“很抱歉，我很尊重你的成果，只是太迫切想知道亚历山大公式是如何推导出来的。 我可以发大源誓约，请务必告诉我。” 没有给亚历山大说话的机会，唐娜就发了大源誓约，她太渴望知晓黑体辐射公式背后的原理了。 亚历山大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轻声说道：“唐娜阁下，我想现在是不是快要颁奖了，要不我们边走边谈？” 唐娜点点头，她云鬓乱摇，面色红润，突然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 “原来你们在这里，马上要颁奖……抱歉抱歉，打扰了。” 娄西卢刚刚进门，就看到两人衣衫不整，紧握着手，唐娜更是头发蓬松，粉面通红，不由表情古怪的退了出来。 想了想又，他又退了回来，探出脑袋说道：“时间别太长了，真的马上就要开始了。” 唐娜连忙松开亚历山大的手，尴尬的脸更红了，讷讷道：“娄西卢就喜欢开玩笑，我们也不要耽误时间，抓紧去参加颁奖仪式吧。” 一边说话，她一边打了个响指，魔力律动，唐娜自己直接换了一身红色的晚礼服，发型也变得得体优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除了面色有点红润，看上去依旧那么得体。 亚历山大也对自己一施法，换了一身黑色礼服，魔力往头上一抚，一个大背头出现，看上去很是精神。 亚历山大望着漂亮而优雅的唐娜，忽然伸出了手，笑容灿烂的说道：“不知道有没有幸，能与您一起走红地毯呢？我还没女伴。” 唐娜也灿烂一笑，将纤细的手指搭在亚历山大的手上，朱唇轻启：“那你就先跟我好好讲讲亚历山大公式的推导吧。” 两人亲密的走着，时不时耳语，让娄西卢震惊万分。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快吗？我可能真的老了，志同道合的男女，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摇了摇头，娄西卢快步跑着追了上去。 他们走到颁奖典礼的会场时，忽然整个世界一阵摇晃，内心感受到一阵难以描述的欢愉，似乎是大源在沸腾。 天之界，三位崭新的十环传奇巫师刚刚诞生，祂们分别是拜仁、贝蒂和泰勒斯，凭借着雄厚的底蕴和艾斯的引领，三人在四维时空成功构筑出了极为复杂的十环法术模型。 拜仁几乎走的标准广义相对论的道路，构筑了与艾斯非常相似的星空宇宙，次位面中有近十万颗恒星。 祂也非常谦虚，经常说自己只是传火者道路的追随者，由艾斯和祂构造的十环传奇职业被称为“星空主宰”。 贝蒂汲取了相对论的精华，并发扬了自己的热寂模型，在不太成功的热寂之环之后，贝蒂终于成功的构造出了一个强力熵增法术模型，“真·热寂之环”。 这个传奇职业也被称为“热力主宰”，只要被热寂之环击中，就会被囚禁在一颗如同气泡般的孤立系统之中，无序，熵增，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慢慢摧毁掉。 理论上这个法术可以将不朽果实也一并消融，没有什么能在孤立系统中逃过熵增！ 泰勒斯沿着电磁的道路继续前行，无论如何，引力和电磁力是当前发现的唯二力，他顺利的凝聚了十环法师模型，成为了“电磁掌控者”。 三位十环传奇巫师的诞生，整个世界的梦幻大源都为止震动和欢愉，艾斯也很是欣慰。 “既然诞生了三位十环，即使没有我管，多元巫师世界在这个层面也是无敌的，该自由征服其他世界，掠夺更多的神灵为奴隶，而我也可以专心研究漫宿，准备世界的飞升。” 艾斯看着正在接受鲜花和欢呼的三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身影消失不见。 因为十环巫师晋升的原因，第一学术之环的颁奖典礼被延迟，三天之后，新晋十环巫师，改组后的最高评议团常务委员贝蒂阁下亲自降临。 祂要亲自为证明电子存在的亚历山大颁奖，这让整个学术之环都沸腾了，几乎所有有资格的人都来了，最终典礼在大广场举行。 贝蒂亲手将金质奖章和传奇魔法物品无序之杯授予了亚历山大。 无序之杯乃是贝蒂最新制作的传奇魔法物品，能释放出熵增射线，让被击中的物体短时间内极大熵增，也就是无序化。 这个魔法又被称为传奇裂解，能将精巧的机械、魔法物品全部变成废品，还会让生物发生突变，甚至变成一滩烂泥，极其可怕。 “亚历山大，感谢你对微观领域的独特发现，也希望你能再接再厉。” 亚历山大激动的接过奖章和无序之杯，朗声道：“这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期望，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将艾斯大人从大源那里反馈的信息，全部验证。” 典礼直到夜晚才结束，在唐娜的房间，十环传奇巫师贝蒂、神话巫师唐娜和娄西卢还有新晋贝蒂金质奖章得住亚历山大都在此处。 贝蒂以十环巫师、多元巫师世界顶尖强者的身份亲临，就是因为唐娜的信息流。 “亚历山大推导出了正确的黑体辐射公式。” 这就是贝蒂到来的原因，祂验证着公式，确认无误后对亚历山大和蔼的说道：“这绝对是超越性的成就，能不能和我分享你的思路？” 亚历山大恭敬的鞠躬，和唐娜对视一眼，朗声道： “电子是更小的粒子，假说艾斯大人获得的反馈正确，那么在处在封闭区域所形成的腔，也就是构成物质的原子内的微小振子就是束缚态，必然导出量子化。 我可以先假设电磁场的能量按照物质中带电振子的不同振动模式分布，换而言之，只有假定电磁波的发射和吸收不是连续的，而是一份一份地进行的，计算的结果才能和试验结果是相符。 由此我推导出了一个常量，也就是x，但是这个x究竟是什么含义，尚不得而知。 但是我们可以肯定，常量如果和电磁波的频率相乘就是能量。 从理论上说，要得到正确的辐射公式，就必须假定物体辐射或吸收的能量不是连续的，而是一份一份的，而且只能是常数乘以频率的整数倍！ 我把能量用e表示，常数用x表示，频率用f表示，e可以被称为‘能量子’。” 简单而直接的描述，在复杂的数学演算背后，经常藏着让人浑身战栗的秘密，贝蒂与唐娜第一次听到时一样，浑身战栗，难以置信。 而窗外明明是晴空万里，却忽然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雷电轰鸣，大源似乎在欢腾。 所有人看向亚历山大的脸色都变了，大源的反馈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而亚历山大更是从传说巫师晋升为史诗巫师，成为三级的顶点，更是颇具意味。 “你什么时候晋升的史诗巫师？” 娄西卢高声问道。 “写完公式推导的那一刻，好似心头重担消失，我突然就晋升了。” 贝蒂等三人对视一眼，望着窗外已经哗啦啦的大暴雨，眼中流露一丝凝重。 “不算非常强的大源反馈，但确实是大源反馈，这也就是说，亚历山大的研究某种程度上是对真理的正确认知，至少在微观领域如此。” 身材娇小的贝蒂凝重的说道。 “所以能量是一份一份的？电磁波竟然是不连续的？这难以令人接受。” 娄西卢也震惊的说道，祂感觉自己的脑袋好似要爆炸，抓紧停止了想象，辛亏自己不是电磁为基础的巫师，不然当场去世的可能性极大。 “但是，这个公式毫无疑问是正确的，我们必须假设能量是一份一份的，要么不吃，要吃就得吃一碗。” 唐娜坚定的说道。 “这太不具有美感，而且这个常数x也太诡异，常数究竟代表着什么？” 娄西卢还是不太能接受，关于能量是量子化的发现，固然令人难以接受，但暂且不能动摇娄西卢的法术模型根基，毕竟他主要的地基还是基于相对论。 相对论描述的更多是宏观，关于微观的东西，在这里并不显著。 亚历山大望着三人，凝声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所有的魔法常数都有着其深刻意义，在我们的基础魔法理论里，每一个常数都在星界有其意义。 发现了能量不连续只是开始，我们更需要解释清楚这个常数是什么，除此之外，我们也许应该尝试推广这个公式。” “推广公式？” 听着亚历山大的话，三人陷入了沉思，最后贝蒂突然拍板说道：“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发现，而且一定程度上靠近了真理，不应该由我们几个巫师讨论，而应该由所有巫师讨论！” “确实如此，老师，请您给我一份您的手谕，我今天就去《魔法》编辑部将亚历山大的发现放在第一页。” 唐娜眼眸一亮，立刻说道。 贝蒂点点头，将一枚小巧的机械令牌递给唐娜，神色略微凝重的说道：“不知道这是一次巧合，还是狂风暴雨的前奏。” 亚历山大的仅仅在大源反馈下晋升史诗巫师，让贝蒂觉得也许能量量子化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但祂并不知道，亚历山大的魔法资质一直很差，这一次的大源反馈，百分之九十都用来提升其魔法资质。 连亚历山大自己都不得而知，只有感受到梦幻大源提醒的艾斯才刚刚得知，但艾斯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干涉什么。 在多元巫师世界大源深处的艾斯，还在努力将漫宿核心炼化融合，解构其中的梦境法则。 “巫师文明的事情，交给巫师来解决，伟大的文明也注定经历一场狂风暴雨般的理论大分裂和大革新，还真是让人期待，巫师发现的量子力学，究竟会走向何方？” 艾斯嘴角微微一笑，望着光影浮现的亚历山大，欣慰的说道。 祂早已过了大包大揽的时候，不能脱离家长的巫师文明，注定无法成长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巨人，艾斯在尝试着放手，让自己辛苦养育的巫师文明自己开花结果。 “这或许就是巫师文明特有的成长的烦恼吧，我需要将经历集中于漫宿，并尽可能加强多元巫师世界的底蕴，也许飞升星界四级分层之后，会注定有一场恶战。” 卡亚世界的可怕变化，艾斯并没有忘记，世界树的异变，希望法则的分裂，泰坦主神们的惊慌甚至可以说是狂躁，都预示着不详。 虽然猜测不出，但绝对是一个大威胁。 整个多元巫师世界，已经开始在一千多位传奇巫师的率领下，入侵同一层面的各个世界，只要可以观测的世界，都要将之征服，毁灭其五级存在，猎取其不朽果实，复活为罐装超维魔力发生机和不朽神魂计算机。 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也是对诸多世界的征服，如果类比前世，巫师文明就像是大航海时代的西方文明，肆意的征服发现的一切，奴役一切，用其他文明的痛苦，完成自我文明的原始积累。 血腥、残酷但是有效。 正因为这种残酷的掠夺和压榨，多元巫师世界内的能量和运算力极大丰富，信息流也极大拓展，整个世界呈现了人才井喷的趋势。 虽然大量的人才都流入了赚钱的行当，人都是趋利的，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和亚历山大一样，流入了基础理论研究领域。 亚历山大的论文一经发布，激发了全学术界的讨论，即使是不通学术的普通巫师都知道了亚历山大公式、亚历山大常数和亚历山大能量子。 “荒谬，简直是荒谬。” 在天之界的一处巫师高塔，一个胖子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布鲁，这只是一种假设，连亚历山大自己都说了，不能肯定，只能假设能量是一份一份的，而且假设电磁场的能量按照物质中带电振子的不同振动模式分布，也可以认为电磁波在极小的范围内波动。” 传奇巫师布鲁的好友，神话巫师艾伦耐心的说道。 他们都是电磁学领域的巫师，走的标准波动道路，这个学说可以说极大的动摇了电磁学的根基，甚至有一些传说巫师和神话巫师当场脑袋变成了西瓜汁，失去了一切。 “必须想办法证明，电磁波不可能是不连续的，对了，光！光就是一种特定的电磁波，我们只要证明光的连续性就可以！” …… 他们两人的讨论，引起了前来倒水的学生的注意，这名学生名叫达鲁，是卡亚梦境三子最小那个的儿子，舍弃了自己的神灵血脉，成为了一名巫师。 虽然达鲁一直认为神灵是无力的，但是现实中魔法似乎也已经被广义相对论穷尽，他本想找个人好好学习广义相对论的魔法应用，但是因为神灵出身，很多传奇巫师不愿意收他。 尽管有艾斯银质奖章，达鲁依旧游走在边缘，直到遇到了传奇巫师布鲁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