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 自欺欺人
见到克洛数.米拉略显滑稽的神情，皇帝罗辉僵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也不等别人的回答： “奇罗姆，告诉我，快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凝视着皇帝罗辉，奇罗姆叹息道： “我们之所以会和万盛国开战，全是魔王的阴谋。 陛下还记得，有接到魅魔出现的报告吗？ 她们大概是魔王的先遣部队.....一早就出现在了这片大陆上。 那时露出马脚是故意的，是故意引勇者到那边，不然，勇者会揭穿潜伏在王都的魅魔。 魅魔的目的正是让大陆上的国家发生争斗，从内部削弱大陆上的势力。 在这超过九年、将近十年的战争之中，我们和兽人有无数优秀的将士战争之中死去。 我们两国为了这一场战争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却迟迟没有决出胜负，就是她们在从中作梗。 我们不知道魔王会从什么地方攻过来，但傻子都知道柿子还得挑软的捏。 他们一定会从饱受战争摧残变得不堪一击的国家开始入侵。 我们国家和万盛共和，首当其冲。 明明这样简单的道理，明明魔王的到来近在咫尺，为什么两国的争斗还停不下来！ 究竟是为什么？你们在小看魔王吗？ 还是有人引导你去忽视魔王？” 皇帝罗辉苦涩地咬起了牙，无法接受奇罗姆所说的话： “那远古的预言又作何解释？ 那预言预示着我们和亚人永远势不两立，如果不把亚人给消灭，我们人类一定会被亚人杀光。 正是因为那个预言，我最终才下定决心挑起战争的！” 奇罗姆的视线仿佛要把罗辉洞穿，他慢慢开口道：“陛下，这究竟是谁这样说给你听的？ 是谁告诉你，亚人会取代人类的？ 又是谁给你这种认知的？” 皇帝罗辉望向角落里的遗迹负责组，遗迹负责人带着几个官员，双腿颤抖地直接跪下，说道： “陛下，本来古文的译文解释就该有保留意见。 我们都不知道写下那篇文章的人怀有怎样的心情，需要多方求证后，才能定下译文的大致解释。 那个时候的我肯定也是被人给操纵了，所以，才在陛下面前说了那样的话，还请陛下恕罪。” 听罢，皇帝罗辉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甚至有些羡慕那些解除魅惑的官员。 如果连他也被魅惑了，在这个时候他就能笑着对在场的人说道，可恶的魅魔，我一定要把你们全部揪出来，施于火刑。 但罗辉皇帝很清醒，他从来都没有被魅魔操控过。 哪怕有魅魔渗透到国家的机构之中，最后下决策的是他。 听信谗言，发动战争，将自己的国家推入深渊的人，依旧是他。 现在的他可没办法厚这脸皮说，既然大家都被魅魔魅惑了，该想想办法，将魅魔从这个国家驱逐出去，停下这场战争，和兽人联合起来，共同对抗魔王。 就算这里的大臣能够接受......民众们能接受吗？那些战死沙场、迄今为止还相信帝国奋战在前线的士兵们能接受吗？ 那些，饱受战争摧残过的兽人接受吗？ 已经停不下来了。 罗辉皇帝骑虎难下，他想不出能够同时解决这么多事的方法，内心止不住开始逃避： “你们那时那样说，其实，那就是你们的心里话吧！ 亚人终究会向我们人类发动战争，将我们取代，我们只是先下手为强。 你们只是把相信的真相藏在心底，魅魔只是将你们的内心展露在我的面前，所以，我才发动这场战争的。 说吧！你们是不是这样想的？绝对是这样想的，对吧！ 不用害怕，将你们真实的想法告诉我。 我说了，快把你们的真想法告诉我！ 赶紧告诉我！ 告诉我，发动这场战争是正确的！” 遗迹研究组的成员额头紧贴冰冷的地板，一言不发。 哪怕是被魅魔蛊惑的，但他们曾说过的话，间接酿成了这一场战争。 为了顺应皇帝，他们可以说皇帝是对的，但一旦被人证明，他们说的是假的，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现在不回答，皇帝顶多大发一顿脾气，然后革他们的职，这可比丢掉性命强多了。 孰轻孰重，他们每个人都拎得清。 “怎么不说话？我在问你们话呢！”皇帝罗辉呲牙咧嘴，拳头攥得死死的。 奇罗姆忍不住地发出了大笑。直呼了皇帝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 罗辉，你从以前开始就没怎么变。 我劝你，找一面镜子，好好看看现在的你有多难看。 这也能称作这个国家的皇帝吗？ 我告诉你吧。 就算那篇预言是真的，预言也早已经实现了。 ” 罗辉一只手抓住了额头，似乎寻到一点曙光似的地笑了：“实现了？这怎么可能！果然是你老糊涂了。我们人类，现在不都是站在这里吗？” 奇罗姆站直身体，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就要看看，陛下是如何定义人类的了。 但无论陛下怎么定义人类，大概都和写下那篇古文的作者所定义的人类不同。 写下那篇古文的那个人，或许，生活在诸神大战时，是遗迹的缔造者之一。 他们所定义的人类，才是真正纯粹的人类。 我们呢...... 陛下，你以为人类是从什么时候和各种亚人杂居在一起的？ 那已经是不可考的久远过去，就算亚人被我们所驱逐，也改变不了，他们都曾广泛分布在这个世界的事实。 既然广泛分布在这个世界，无论多寡，亚人和人类通婚就是不可避免的事。 亚人和人类通婚所诞下的子嗣，一代代和人类结合，身上的特征会逐渐减少，最终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 多代后，把人类和亚人的子嗣和普通的人类摆在一起，您又能否分清他们？ 如果没有办法分清，也就没有办法抑制亚人和人类的血脉融合...... 现在人类的血脉，早已经不纯了。 远古的人类就是意识到这点，所以，才写下那所谓远古的预言。 或许，在远古的人类看来，我们才是'肮脏不堪'、‘野蛮’、‘长得像人，令人作呕’的亚人。” 罗辉皇帝伸出手，捂住了耳朵，说道：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绝不会承认。” 奇罗姆摇了摇头：“无论你承不承认，也不会改变事实。 再说，虽然你们有意识的忽略，但巨龙貌似也是一种亚人。 将来真的有人类能够打赢那样的怪物吗？ 就算人死光了，巨龙大概也依旧会遨游天际。 这一切终究，只不过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