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沉沦
一步一地狱，一步一沉沦，一步一世界。 当叶初九一步步往前踏的时候，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若雷音寺的试炼是诸多道统之中最强的试炼了。那 种痛苦似乎沉沦于地狱之中，万千种种的力量似乎无处重大山一般将他压垮了。 让他心生胆怯，心怀恐惧，惶惶不安。因 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的下去，在这个永远不见光明的道路上走下去。无 形的黑色力量像是万重黑云笼罩在他的身上，他的世界只有黑暗，那就是吞噬天地的黑洞。 众人望着这一幕，都屏住呼吸，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他们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也很清楚这台阶之上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唐 凤娇望着无夜妖皇，有些气恼的说道：“你觉得这试炼是人能撑的下去的，我没有登上这台阶，便感觉恐惧不安了。”无 夜妖皇像是老僧禅定般淡然，道：“此乃入胎劫，这佛门所说的住胎迷一样，六感尽失，五昧不再，完全就是黑暗。一般入若雷音寺试炼的人有九成九的人都跨不过去这道门槛，只有那种意念强大，置死生于无物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的生机，我相信叶初九，他从来都与一般人不同。” 唐凤娇使劲地瞪了眼无夜妖皇，怒道：“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他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反而很无赖、好色、下流、无情、冷血。”无 夜妖皇笑了笑，便不再说话。因 为他相信叶初九跟那个人有关，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一定会跨过这道门槛的，一定会的。 因为那人曾经就是谁也看不起的废物，最后也震惊了诸天。在 传说之中，龙一曾是一个废柴，当他的弟弟已经是天庭的主宰者的时候，他依旧还是一个凡人，并没有跨入仙门。可 是当这个世界需要他的时候，他横空出世，惊天动地，并且以一己之力对抗着诸天，视诸天的为无物。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发生了如此惊人的变化。但 是曾经有一个种子种入了他的心里面，那么无论他如何转世，但是那颗种子一旦种入了，那么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所以，无夜妖皇相信叶初九一定会迈过这道门槛的，因为他始终坚信叶初九可能与龙一有关。叶 初九沉沦于无尽的黑暗之中，那是永恒而又无止境的深渊，他的灵魂似乎被拖入其中，在永远也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沉沦。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感知，失去了一切的痛苦，而灵魂像是孤魂野鬼一般彷徨，在死亡而又无尽的深渊里游荡。 不！ 我要出去！我 要活着！ 我要走出这里！叶 初九，你这个废物，快点回答我！快 点醒来！ 他的心一遍一遍的呼唤自己，拷问自己的灵魂，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可是他的身体像是腐朽的机器般根本不停他的指挥，他也只能沉沦在这无尽的深渊之中。 他甚至想自杀都做不到，他不想在这黑暗里继续沉沦，那好像独自一个人身处无尽的宇宙之中，那种孤零零，上下无靠的感觉，让叶初九有些疯狂。 他已经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仿佛时间已经不存在他这个维度之上，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他也感觉不到。 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一年，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的记忆渐渐的消失，那些动人或许熟悉的音容相貌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消失。 乃是叶初九内心里最深刻的记忆也在渐渐消失，像是风沙般被狂风带走。 师父、张道旭、师姐、李青山、叶姐、方哥、夏歆神、方宁、欧阳夏薇、李红音……乃至林洛月…… 这些记忆渐渐的从他的脑海里剥离出去，而后埋葬于黑暗当中。可 能是沉沦的时间太久了，太久了，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是一万年，只是这个黑暗维度里的时间不存在，时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不 管是一百年还是一万年也似乎没有任何意义了，有的只是沉沦而已。有 的只是忘却而已。 我究竟是谁！ 我在这里干什么！我 是为了什么！ 我到底在哪里！我 来自哪里！ 谁来告诉我！突 然，叶初九看到一条线，那是一条漆黑的线，似乎是长长夜空的化身，那条黑线实在是太长了，永远也看不到边际。在 他又看到了一条线，只是这只是一条很短的线，很短很短，只是相对于那条黑线来说，这条线条实在是太短了。 这两条线碰到一起发生了奇怪的变化，竟然扭曲、缠绕、交接、修复，似乎正在融为一体。 刹那间，叶初九有了点清醒，似乎恢复了一点记忆。 不行！ 我要活着！ 我还要去见那些对我很重要的人！ 我不能死！ 我要活着回去！ 一股恐怖的力量陡然从叶初九的身上觉醒而出，他似乎看见自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不太一样的人。那 个人是从那条长长的黑线上而来，似乎是那条黑线融合成了一个人。那 人穿着漆黑的道袍，一头乌黑的长发，目光漆黑，背脊挺立，背负双手，看着他，诸天万法似乎在此人的眼睛里幻灭。 你究竟是谁？不 知道为什么，叶初九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忽然，叶初九有些明白了，那些线条应该就是生命线了。他 的生命线只是有这人生的二十多年，所以就是那短短的线条。 而这年青人，他的生命线似乎无线的被拉长了，乃至是一段漫长的岁月，一段很久远比人类文明还要长的历史。可 是当两条生命线链接在一起的时候，叶初九似乎觉醒了某些记忆。他 之前人生经历变得变得清晰起来，那些缺失的记忆再一次的变得明朗而又清晰，不再是模糊不清的样子，恢复了过来。 而另一条生命线实在是太长了，虽然融合进入了叶初九的生命线了，变成叶初九自己的生命线，可是相比之下，犹如沧海之一粟，一下子，他是很难消化这些记忆了，不可能彻彻底底让这条生命线里面的记忆变成自己的记忆。 不过，叶初九的脑海里也闪过几个比较重要的画面而已。 他看见了一个女人，就如他第一次看见林洛月时候的样子，他也是如此痴情而又无奈的望着。 这似乎就是一个轮回一般，乃至再次看见林洛月。 她站在天空，他站在地上，一脸艳羡的望着。 只是隔了一个时空，隔了一个轮回，总之是世事无常。 他看见了满天，或凶神恶煞，或威逼利诱，或好言相劝，但是他无动于衷，成为了天庭的叛徒，遭到了整个天庭的追杀。就 好像他现在的处境一样，因为帮助林洛月，站在了林洛月这边，现在被宗教事务局视为叛徒了。这 似乎又是一个轮回。 他又看到尸山血海，天地沉沦，诸神黄昏的场景。 血！ 那是无数的鲜血！有凡人的血、神人的血、仙人的血、妖怪的血、佛陀的血……那些无尽的血……像是血河一般染红了整个天地。 他披着战袍，握着一柄青铜剑，横空而立，傲视天地。 同样鲜血也将他染红了，他血淋淋的样子是那么壮观！像 是悲壮的天地一样。最 后，他赢了，可是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满天输了，可是他们人太多了，还是没有杀绝。 只是他依旧震撼古今，令诸天畏惧。叶 初九再次看见了一个场景，他看到自己被埋入棺材里，就如同他小时候被人当作妖怪和不祥之人埋入棺材里一样。那 人最后的意识也停留在铜棺闭上的那一幕，有的只有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深渊。 在黑暗之中无尽的沉沦，永远……永远也不可能看到光明的尽头。 刹那间，叶初九似乎明悟了，这点黑暗在真正无尽的黑暗之中似乎算不了什么，相比之下，这犹如大海里泛起的微不足道的一朵浪花而已。轻 飘飘的浪花相比整个大海来说，简直太渺小了，太微不足道了。 陡然间，当那两条生命线彻底交融在一起的时候，链接一起的时候，叶初九从那无尽的黑暗之中变得清醒了很多。是 你！ 也是我？叶 初九似乎有了些明悟，整个人也变得不再彷徨了。所 有的感觉陡然间又回来了，眼前似乎又变得光明了。 “你们快看啊！叶哥又开始移动了，他似乎没有什么障碍了！”这时，东北虎妖猛然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