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 (2更)
“小姐？” 看马氏神色有异，茯苓不安的喊她。 当年，她自卖自身后，去了一个大户人家做下人，这一做便是十多年。几个月前，表少爷突然找到了她，告诉她小姐还活着，并且为她一家人赎了身，她本想着即刻去见小姐的，表少爷却命人将她送回了这里，并且询问了当年之事，她并没有隐瞒，如实告诉了他，表少爷当时的神情仿佛要杀人一般，当时她心里隐隐有了不安的感觉，如今见小姐也是这副神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了。 马氏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岔开了话题：“茯苓，这宅院内除了你，还有没有别人？” “除了奴婢的家人，还有表少爷多年前买下的一家人，这宅院多年来一直是由她们看守的。” “你的家人？” 马氏惊讶了一下，随即了然，茯苓年岁和自己差不多，也应该早就嫁人生子了， “你的家人在哪儿？领过来我看看。” “小姐稍等，奴婢立刻去喊她们过来！” 茯苓欢喜的转身出去，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将手里的房契再次递到马氏面前：“小姐，奴婢太高兴了，竟然将房契忘了给您了。” 马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房契。 茯苓再次高兴的转身出去。 马氏将房契打开，一眼便看到了上面的落款，正是她的名字：“马月。” 她还记得自己的娘说过，当年她出生的时候是在夜晚，原本天色沉黑，月色被被遮住，不见一丝光亮。可当她出生的那一刻，月光却突然倾泻了出来，照亮了整个空中，她爹高兴不已，抱着小小一团的她将原来早就取好的名字舍弃，起了月这个名字。 “爹、娘！” 马氏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名字低喃，神色哀伤。 “小姐，他们都来了！” 茯苓在院子里喊。 马氏把房契随意的放在了梳妆台上，走了出去。 大约有十几口人，排成了两排，站在院子里，不安地看着她。 “这是刘伯一家，这么多年来，宅院一直是由他们一家看守的。” “见过小姐！” 刘伯一家慌忙见礼。 马氏微微点头：“这么多年，辛苦刘伯了！” 刘伯有些惶恐，身子弓的更低：“小姐，这些都是奴才份内之事。” 当年程明买下他们的时候，便告诉他们，这宅院的主人是马月，也就是他们以后的主子，这么多年了，他们今日才见到了自己的主子，心里不安的很。 “我不会在这宅院待太久，以后这里还要麻烦你们打理！” 马氏温声说道。 刘伯惊诧抬头。 “小姐，这是我的家人。” 茯苓欢喜介绍。 马氏看过去。 一个老实憨厚的男人领着三个孩子恭敬的给她见礼：“见过小姐！” 男人看上去和茯苓年纪差不多，三个孩子要小一些，大的顶多十一二岁，小的也就是个五六岁。 “都免礼吧，每人赏二两银子，等一会儿让茯苓发给你们。” 众人齐声欢喜的道谢：“多谢小姐！” “好了，小姐见过了，你们都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茯苓赶人。 众人退了下去。 茯苓突然惊叫了一声：“哎呀，小姐，姑爷还在门外呢！” 小姐急匆匆的往里走，她也跟了进来，一时竟然将姑爷忘在了外面。 “我这就让人请他进来！” 茯苓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马氏阻止住了她：“我去吧！” 顾东看着马氏走进去，张了张嘴，想要喊她，看她急匆匆的样子，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顾雅箬和李斐两人也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顾东面前。 “箬、箬儿！” 顾东明显的很不安，两手紧紧的抓住缰绳。 看出他的不安，顾雅箬安慰：“大伯，不管大伯母曾经是什么身份，她现在是您的媳妇，是顾耀哥和香儿姐的娘，你只管如常对待她就行。” 顾东重重的点了点头，又深吸了几口气，马氏告诉他，家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纵然心里这样想，顾东心里还是很不安，两眼巴巴的看着门口，希望马氏赶快出来。等看到马氏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他不安的心才安稳了下来。 “当家的，箬儿，李少爷！” 马氏一一喊着人，走到几人面前，笑道：“我这一激动，把你们几人忘了，没有生气吧。” “我们是没有，就是不知道大伯有没有？” 她的话落，顾雅箬立刻调皮的回答，说完了，还故意的看了顾东一眼。 马氏看向顾东。 顾东慌忙摆手，着急的解释，：“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顾雅箬失笑。 马氏也抿起了嘴角，上前，拉住顾东的手：“走吧，我领你进去，马车自会有人赶进去！” 顾东手动了动手，想抽回又舍不得，脸色瞬间黑红，不好意思的说：“当着孩子的面呢。” “大伯，大伯母都这样大方了，您怎么反而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媳妇了。” 顾雅箬取笑他。 顾东脸色更红了，任由马氏拉着他走进宅院内。 顾雅箬和李斐两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京城，程宅内。 听了程明的问话，程父、程母变了脸色。 随即，程父呵斥：“混账，你是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话？” 他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想极力的掩饰什么。 程明一直盯着他的神色，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看清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心里沉了下去。 程母也很快恢复了如常，“明儿，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出去，我们程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程明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声音越发的沉重，“爹、娘，这话是连氏说的，她不会用这样的事来撒谎，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母气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句话，承认了这件事情是真的，就算程父想要开口阻止都来不及，气的胡子翘了翘。 “到底是怎么回事？” 短短的几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程明身体有些摇摇晃晃，支撑不住。 “一个大男人竟然整天纠结于后宅之事，我看你这些年白活了！” 程父还妄图遮掩过去，佯装怒气的指责他。 “咚！” 程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发出的巨大声响，震得程父、程母心里跳了跳。 不仅如此，程明又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爹、娘，请你们告知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父气怒的想要一脚踹过去，这个逆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想想自己做生意，可一向是不择手段的，只要有利可图，别说一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亲娘老子他也能舍了去。 程母盯着程明看了好一会儿，看他不知道真相绝不会罢休的模样，幽幽叹了口气：“明儿，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再知道呢？” 程明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已有了颤意：“还请娘告知！” 程母看向程父。 程父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告诉他，告诉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程明的头抵在地上，闻言猛然抬起来，看向程母。 程母又叹息了一声， “当年我们举家来京城，本以为凭着我们程家的富贵，到了京城以后，肯定会占有一席之地，哪承想到了京城以后才知道，京城的富贵人家满地都是，而我们程家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就和要饭的差不多，当时你还没有撑起家里的生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爹去打理，来了京城好几个月以后，生意不但没有了起色，家里的银钱眼看也要支撑不了多久了，我和你爹没有了办法，便将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想要给你结一门富贵的亲事，恰好连氏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连家在京城经营生意多年，根基深厚，如果攀上了他们，我们便可以在京城立稳脚跟，所以，我和你爹商议之下，便想着和连家结了这门亲事。 可我们也知道，你和月儿青梅竹马，情谊深厚，绝不会轻易应了此事，这才想办法让你和连氏有了肌肤之亲。” 程明惊愕，“娘的意思是，早在成亲之前，我便和连氏……” 程母点头。 “不可能！” 程明猛烈的摇头，这绝对不可能，若是自己真的和连氏有了肌肤之亲，他怎么会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你还记的当年我们一家去连府做客，你酒醉不醒，无奈之下只得在连家住了一晚的事吗？” 程母问。 “当然记得，儿子……” 她的话音未落，程明便急切的回答，只是刚说了几个字，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脸上的神情急剧的变化起来。 当年刚开始学做生意的时候，他曾经喝醉过一次酒，喝的酩酊大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醒来以后，便看到月儿红着眼眶守在自己的床边，他当时心疼极了，给她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喝醉，可不知为什么，到了连家以后，他仅仅喝了一小杯，便烂醉如泥了，混混沌沌中，他还梦到了和月儿有了肌肤之亲，以至于睡醒后那种真实的感觉还在，难道那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和人有了肌肤之亲，不过那人不是月儿，而是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