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三十一章 祖先降怒
面对固执的小女孩，林梦雅倒是有几分耐心。 她靠在池壁上，悠然的问道：“你说我不是家主，你可有什么证据？外面的人可都认同我，你这样无凭无据的，又能说服得了谁呢？” 林梦雅面上一派轻松，但心里头却骤起波澜。 这里的人对宫家家主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但也恰恰因为如此，他们效忠的人，只是宫家家主，并非是她。 一旦认定她不是家主，那么他们的忠心，就会立刻失效。 有些事，她不得不防备。 小姑娘瞪了她一眼，气鼓鼓的说道：“很快大家都会知道你不是家主！你敢假冒我家家主，伯伯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小丫头虽然牙尖嘴利，但跟她一比毕竟稚嫩了些。 林梦雅不在意的笑了笑，随意的端起岸上的酒杯，朝着她举杯致意。 “好，我等着你。” 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小姑娘像是被惊起的小鸟，瞬间钻出了屋子。 倒是个单纯的孩子。 她笑着摇了摇头，而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关于她的身份，已然是无可辩驳之事。 可是刚才听那个小丫头话中的意思，这里应该是还有一些，能够确定她是否是宫家家主的方法。 一旦公开验证，确定她不是家主，那么这些片刻之前还对她狂热崇拜的拥护者，在下一刻，就会成为想要惩治她的暴徒。 爱与恨本就在一念之间，何况，宫家家主在他们心中的位置，可是说是至高无上。 看来，她必须小心应对才是。 门外，传来沙婆婆的敲门声。 “家主，你可还有什么吩咐？” 她有心想要询问一二，但又怕因此，会让人觉得她是做贼心虚。 当下，就把话给咽了回去。 “没事，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算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她枕着手臂，唇间勾起一抹倾国艳色的笑。 “呵。” 一丝轻笑从唇角溢出，不知是在嘲笑旁人，还是在取笑自己。 一夜休息，她刚起床，冉婆婆跟沙婆婆，就想要来服侍她。 好在白芨跟白芷都是嘴甜麻利的人，把两位婆婆哄得高高兴兴，连带着对她们也多了几分亲切。 “家主，凌老爷子说了，今日该是所有的族人都来拜见您，不知您可有时间？” 镜子里，女子容色艳丽高雅，不似国色。 她眸子里闪了闪，欣然同意。 两个婆子欢欢喜喜的去安排，但她却不如面上看起来的这般轻松。 白苏最了解她，压低了声音问道：“主子可是有心事？” “你去帮我查一查，最近有没有生人来过这里。” 昨日那少女才来吓唬过她一通，被她识破。 今天就是整个族人的拜见，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 虽是正式见面的场合，但因为见的都是自家族人，所以她没有打扮得多隆重，只是比起平常，略微正式了一些。 一路上，几乎所有的人看到她之后，都会对她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林梦雅也都一一报以微笑。 一行人到了庄子上的祠堂。 这里每逢初一十五，还有年节都会有人来祭拜，倒是维护得十分完善。 祠堂里供奉的，都是各代的家主跟一些对于宫家来说，做出了突出贡献的先人。 一把的族人，是没有资格进这里的大祠堂的。 刚进去，她就感觉到了人群里，正有几道不太友善的目光。 只是她扫过去的时候，却没找到人。 不过，却有一个身材细长高挑，但脸却长得十分稚嫩的少女，一直盯着她看。 那目光她熟悉得很，正是昨晚的那个小姑娘。 真是有趣。 她朝着那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后者却气得贝齿咬着唇，显然是对她很不忿，可是又奈何她不得的那种。 “家主，这边请。” 宫凌的态度一如昨天。 林梦雅也不推辞，站在了众人的最前面。 这里除了祭祀先人的作用外，就是要召开全族大会，商议重要事情的地方。 因为他们觉得，在老祖宗的面前，没人敢撒谎否则就要受到先祖的惩罚。 不管怎么说，这群人还是很讲规则的。 尤其是对家主的事情上，倒是一点也不会糊弄。 “祭拜先祖，上香！” 气氛一下子变得肃穆了起来。 随着宫凌的话，立刻有人送上来三炷香。 这香是特质的，比平常的粗壮了不少。 林梦雅只能用两只手握在手中，然后去旁边的蜡烛上引燃。 浓重的檀香味弥漫在四周，但林梦雅却悄悄的抽动了一下鼻子。 怎么这个檀香味道这么怪，难道是因为制造工艺的不同么？ “祭！” 来不及想太多，她立刻跪下行礼。 后面的族人则是跪在地上，恭敬的，朝着他们心中唯一的神，敬献自己的虔诚。 谁知，就在她拜完之后，安静肃穆的祠堂内，忽然间响起了一道轻响。 “咔嚓”，像是什么东西碎了，又像是从东西中间裂开的声音。 除了林梦雅知道，无人注意。 她抬起头，狐疑的扫向周围，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此时，宫凌又唱喝道：“祭！” 她再次拜下，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了些。 “咔嚓、咔嚓”声接连而起。 正在此时，人群里忽然有人惊恐的大叫道：“你们看！老祖宗的牌位，裂了！”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们下意识的都看向了牌位的方向，下一刻，只见那些牌位最顶上的那一派，居然都四分五裂，滚落下来。 瞬间，所有的牌位都被撞掉，滚落，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所有人都傻了，而后，他们发出了惊骇的尖叫。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宫凌已是满脸骇然。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代表着宫家最至高无上的先人的牌位，完全反应不过来。 林梦雅眉头一皱，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手中的三炷香，却瞬间齐齐断开，跌落在地，摔成了碎渣。 “是，是先祖发怒了！她，她不是家主，她是假冒的！” 昨晚闯入浴室的小姑娘，恨恨的嚷嚷道。 身后，她的父母立刻把她扯开，试图捂住她的嘴。 但小姑娘却拼了命挣脱开，不依不饶的继续嚷。 “明明这么多年都好好的，唯独她一来就变成了这样。你们都看到了，她才拜了两次，祖宗的牌位就碎了。是先祖发怒了，就因为她不是真的！” 旁边的父母似乎急了，父亲红了眼睛，却给了自己疼爱的女儿一个巴掌。 “别胡说！” 他怒斥道，但却没有多少的底气。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 小姑娘被打哭了，指着她对着父亲失控的哭号。 “你们还要被她蒙蔽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们没看到么，她手上的香都断了！那是老祖宗在明示啊！” 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下，这小姑娘的几句话，的确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有的族人，都仇视着她。 更甚者，已经有人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冲上来，将她撕得粉碎。 “她亵渎了先祖！” “该死！” “没错！应该以死谢罪！” “她是假的，先祖已经替我们证明了！” 人群里，不断有人煽风点火。 她被人团团围在中间，方才还是她最坚定的信徒，转眼间，就几乎想要把她剥皮抽筋！ 人群一点点紧缩，场面一触即发。 宫凌率先反应了过来，沉着脸看了林梦雅一眼后，沉声说道：“都别吵了！为今之计，是要先想办法安抚祖宗！家主，要不您先退回，容我先把此事处理了？” 虽然宫凌还叫她家主，但是眼中，已然有了些怀疑。 林梦雅神色一凛，当着众人的面，捡起了一块灵位牌。 “你干什么？放下先祖的灵位牌！” 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大的少年，立刻红着脖子冲了出来指责他。 但林梦雅只是看了他一眼后，那冰冷的眼神，立刻让少年住了口，小脸蛋憋的通红。 “你们最好先看看，这灵位牌有没有什么问题。” 比起这些人的惊慌无助，林梦雅最开始只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迅速的恢复了镇定。 宫凌也若有所思的接过了灵位牌，但是他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家主，您还是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宫凌的态度开始变得有些强硬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 年纪大的那些人，已经有几个经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林梦雅叹了一口气，随手在一堆牌位里头，挑选了一个出来。 顿时，又有几个年轻人，出来指责她对先人不敬。 但没想到，她却徒手，捏碎了那个牌位。 “你，你......” 刚开始跳出来的少年，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这些牌位别说是被人损坏了，就是平常来擦拭的人，都是要轻轻的，唯恐弄倒了牌位。 她，她怎么敢？ “以我的力量都能捏碎的牌位，你们确定这就是你们平常见到的牌位？” 她当着众人的面，把手中的碎片扔下。 然后，又拿起旁边族人用的黄香，一把惯在了地上。 下一刻这些香只是碎成一段一段，却不像她手中的那种，到了地上就成了碎渣。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