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查账
沸腾的不止帝京，还有整个楼宅。 “小妹，你听到消息了么？” 楼远先前最不喜欢上楼淳音的院子来，这几天有事没事就往她这边跑。 “什么消息？”已经猜到楼远想要说什么，但她不动神色，假意不明。 楼远凑过来，低声道：“刘侍郎被抄家了，阖府上下都被打发去了边关。” “哦。” 哦？哦是个什么意思？她怎么一点也不惊讶？“那个夙王爷，做事当真雷厉风行，说抄家就抄家，说流放就流放，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听说给刘侍郎求情的人，跪满了整个太和殿，到最后，还是该怎么就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给。”说着，还打了个寒颤。 楼淳音将视线，从手边的书册上挪开，眼底终于有了几分兴致：“是吗？倒是没有看出来，这位夙王爷，竟是这等高风亮节，品行正直之人。” 楼远唬着眼瞅她，跟看怪物似的，“小妹，你这思想怎么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夙亲王行事如此狠辣，你竟说他高风亮节，品行正直？” 她理所应当地点头：“难道不是么？刘家那些人渣，早就该严惩了，夙亲王嫉恶如仇，为民除害，怎么就不高风亮节，品行正直了呢？” 瞧她那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的头头是道，楼远语塞，倒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反而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 刘侍郎仗势欺人、为虎作伥的那些个恶事，满帝京谁人不知，就连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人受其所苦，却连个公道都讨不着，若不是夙亲王，只怕今后还有不少人要遭难，其中也包括楼家，自己与刘成结了仇，难保他日后不会伺机报复。 仔细说来，夙亲王此举，算是间接救了楼家一回。 可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夙亲王是个活阎王的事实，总之，不招惹他便罢了，若是惹怒了他，保准吃不了兜着走。 “大哥，这位夙亲王不过是看上去冷酷了些，其实没那么可怕，你别想太多了。”楼淳音决定，还是替北冥轻说几句好话，毕竟，他也算是帮过自己两回。 楼远听了，连连摇头，“不可怕？那是你没见过他在沙场上的凶悍，那些抓获的俘虏，皆被他剥皮抽筋以作震慑，听说，他还生饮人血，生吃人肉。” 楼淳音瞅了楼远一眼，这都谁传出来的无聊传言啊，北冥轻那么一个傲娇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变态的事情。 放下手里的书册，她感概道：“大哥，你真的该找个媳妇了。” “这跟我找媳妇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这是邪火旺盛！” 楼远脸一红，斥道：“你这臭丫头，才多大点，怎么说起话来一点也不着调，以后不许这样了。”轻声训诫了两句，他拍拍身上的袍子，道：“不跟你闹了，父亲交代的任务我还没完成。” “什么任务？” “我要去茶庄巡视查账，估摸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了，你跟娘说一声。” “大哥等一下。”丢下手里的书，跟了上去：“我随你一起去。” 楼远不同意：“你跟去凑什么热闹，好好在家待着。” 在家待着？再待下去她就要发霉了！ “唉，大哥啊，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我才帮你解决了一件大麻烦，你难道就忘了？我不过是在家闷了好多天，想出去走走而已，这么简单的一个请求，你竟然也忍心拒绝，你还不是我大哥？”撒娇耍赖什么的，这种东西是女人的天赋，不光原主会，楼淳音也会。 楼远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莫名其妙自己就变成忘恩负义的人了，见楼淳音一脸哀怨，心中不忍，只好道：“行行行，我依你还不成么。” 楼淳音笑靥如花：“就知道大哥疼我。”像是生怕楼远会反悔，先一步出了大门。 楼家早年在江南做鱼米和丝绸生意，来到帝京后，开始着手经营其他产业，其中包括茶叶、酒楼以及钱庄生意，数年下来，赚得盆满钵满，但近年来不知为何，所有产业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楼老爷为此心焦如焚，想了很多办法也不见好转，这不，刚回来才半天时间，就又急着出门谈生意去了，将帝京的几处铺子，暂时交给楼远看管。 说起楼远来，人虽然不错，但他真没经商的天赋，而且他也不喜欢经商，就喜好舞枪弄棒，前些时候，还参加了一个武术大会，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但楼家是商贾之家，做生意是首要，不是打打打杀杀的江湖草莽，楼老爷因此骂过他不少回，楼远也很委屈，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他不扛起这份责任，谁来扛？ 跟随楼远来到一家茶庄，从外表看，茶庄不论是门匾还是店内装潢，都给人一种素雅清新的感觉，颇有意境，店内所有桌椅，皆是上好的红木所制，能直观感受到楼家的富裕和大气。 茶庄掌柜看到楼远，连忙迎了出来：“大少爷来了。”边说，边把店内的主位让了出来。 楼远巡视一圈后，便在上首的阔背椅上坐下，道：“今天怎地如此冷清？” 掌柜赔笑道：“兴许是天冷了，人都懒得出门。” 楼远也没多问，又道：“劳烦苏掌柜，把这个月的账簿拿来。” 掌柜应了一声，从锁着的柜子里，将几本账簿抱出，小心翼翼放在楼远面前。 拿起其中一本，楼远缓缓将账簿打开。 随意看了几眼，又拿起另外一本。 不多时，他便看完了三本。 楼淳音站在一旁，目光在桌面的账簿上一一掠过，从事务账，到流水账，再到现银钱账，最后落在进货薄和销货簿上。 伸手，将两本账簿拿起，一旁的掌柜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二小姐，这些账簿非常重要，可不是能随意把玩的东西。” 楼淳音没理他，将两本账簿打开，一行一行，对比浏览。 “嗯，没问题，都收起来吧。”将最后一本账簿放下，楼远起身道。 “慢着。” 一个娇脆的声音忽而响起，楼远和掌柜，都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